九月,秋意渐浓。 玉长空活了二十多年大概都不如今日这么紧张,因为这是他真正重见光明的一天,也是秦流西说的最后一天的治疗。 当敷眼的棉布取走,他的眼又融入了秦流西特意调制的眼液,感受到眼部清凉舒润,玉长空有一瞬不敢睁眼。 “公子?”四方小心翼翼地开口。 玉长空眼皮抖动,缓缓睁开,又闭上,再睁开,如此反复几次后,眼皮上羽翼一般的刷子睫毛一颤,完全张开。 映入眼前的,是一张洋洋得意的带着笑容的脸,削薄的脸颊,冷白的皮,不似姑娘家应有的柔婉,反有几分凉薄,像自己。 好生奇怪,怎么会觉得像自己呢? 但偏又觉得,这张脸,和她的性格,真真是绝配。 秦流西看到玉长空的眼睛已是能对焦了,不由伸出一手扬了扬,算是打了个招呼,道:“这才是长空公子该有的眼睛,明净透亮,灿若晨星。” 玉长空莞尔,勾唇一笑。 秦流西一时看得有些呆了。 美人一笑回春姿。 玉氏长空,真是好看极了。 陈皮看自家主子那差点流了口水的样子,不由扶额,手握成拳轻咳一声。 玉长空回过神,从椅子站起身来,走到秦流西面前,向她深深地拱手作揖:“不求大师医术无双,长空拜谢。” 秦流西吊儿郎当地摆手:“都是你出银子我出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哈。” 嗷呜。 四方一把抱着大邛,把眼泪鼻涕都糊在他身上,大邛嫌弃得很,推了一下,奈何对方像只八爪鱼一样扒着,没推开,也就算了,只眼眶红红的看着玉长空。 公子终于重见光明了。 “公子,真的,完全看清楚了吗?”钱叔哽咽着问。 玉长空看向他,道:“钱叔老了许多,这些年,让您操心了。” 钱叔上前一步,抱住他,摇着头又哭又笑:“公子都及冠了,老奴哪有不老的?能看见就好,这就好,小姐泉下有知,也可以放心了。” “以后,我会在他们坟前告知的。”玉长空温声道。 钱叔含笑点头。 玉长空转过头看秦流西,愣了一下。 “小秦这是要走了?” 秦流西他们正在收拾药箱,闻言点头:“你都好啦,自然要走了。” 好啦,代表她不必再过来问诊。 玉长空忽觉得有些空落落的,道:“我这身体,就不必再根治了?眼睛治好了,那其余的五脏六腑?” “这阵子给你治眼疾的时候,行针时我顺带也有帮你调理一下五脏,平衡阴阳,不然这几日你的气息哪有这般好?你不会再不易入睡,又时而从惊梦中醒来吧?” 玉长空愣了一下。 “确实是如此,公子这阵子睡得极好,还以为是因为公子喝的汤药缘故呢。”四方道。 玉长空瞥了四方一眼,要你多嘴。 秦流西又道:“行针有用,汤药亦是如此,不仅仅是治疗你的眼疾,是还有其余的辅助作用,平衡阴阳是最重要一点。” “原来如此。”玉长空想了下,又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如今已是完全看清楚了,可还会看到那些东西?” “你要没事,随我上街走走?实在难以承受,再给你封上。” 玉长空等的就是这句,道:“好。” 一行人正要往外走,秦流西咦了一声,立在屋檐下,看着一个纸鹤飞来。 “公子,公子,是清平观的传信。”四方眼尖,一下子就认出纸鹤来。 一只纸鹤能跟真的一样飞来,只有清平观能了。 玉长空立即看去,指尖微动,虽之前对这传信方式有进行过想象,但真正看到一只黄纸鹤往自己飞来的时候,他的内心仍是极为震撼的。 大开眼界。 玄术,果然神乎其技。 秦流西伸手,纸鹤落在她的手心便不动了,她展开纸鹤一看,清远求救的。 火速来观,不然清平观被你招来的小霸王头给薅平了。 除了字,还有画得大哭的小人儿。 小霸王头? 秦流西一时没反应过来,忽地想到什么,对玉长空道:“沐惜那小霸王上清平观了,清远被闹得不行,我得去一趟,你的眼……” “一起吧。”玉长空立即道:“左右哪都能看见,不区是在街上,与你走一趟也是可以。” “也对,不走也行,我召唤几个过来让你开开眼界就行。”秦流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