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斯感觉欣慰的是,到目前为止,羯盘陀的认旗还有没有倒下。认旗周围,还有至少有两千多名狼骑,仍旧保持着基本秩序。从认旗附近传来的号角声虽然透着愤怒和不甘,却仍旧在清晰地向所有狼骑传达羯盘陀的命令,号召他们继续向认旗靠拢,他们的泥步设会带着所有人一起杀出一条血路,绝不会丢下弟兄们不管。
“让开,让开,让我去见泥步设,我必须马上去面见泥步设!”越靠近羯盘陀的认旗,人员越密集,伯克伊里斯的坐骑走得越慢。不敢再耽搁时间,他扯开嗓子高声命令。
众狼骑认出了他的身份,一边继续跟着人流往北逃,一边努力给他让路。然而,慌乱之中,怎么可能每个人都保持着理性?很快,伯里斯就走不动了,却距离羯盘陀的认旗,仍旧隔着上百步远。“泥步设,快走,趁着唐军还没合围,你赶紧先走一步!把认旗留给末将,末将带领弟兄们替你断后……”
一边喊,他一边策马向前挤。四周围人喊马嘶,他的声音根本无法传进羯盘陀的耳朵。就在此时,左侧的唐军伏兵之中,忽然分出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带队的武将手持一杆前半段包铁的四棱长棍,咆哮着徒步冲向几名正在仓惶撤退的狼骑,手起棍落,将其中一名狼骑小箭从战马上砸了下来。
“突厥狗,你们也有今天!”瓦斯特勤右手下压,左手上提,拧身跨步,紧跟着就是一记秋风扫落叶。
四棱长棍包裹着熟铁的前半段,正中一匹战马后腿。清晰的骨头折断声立刻响起,战马悲鸣着摔倒,将其背上的主人摔出半丈远。根本不给此人起身的机会,瓦斯特勤一个箭步冲上去,用长棍砸碎了对方的脑门。
库扎和塔屯两个带领十几名亲兵咆哮着跟上,与瓦斯一道向突厥狼骑的队伍发起强攻。在众人身后,九百多名以前经历过至少四场恶战的瀚海精锐们,挥舞着长枪、长斧、长棍和钢鞭等武器,排成锋矢阵型,呐喊前冲,寸步不落。
他们的阵型不算齐整,只能保证一个大致的轮廓。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也不算太熟练,只能做到不扯对方后腿。然而,比起已经明显出现混乱的狼骑,他们的阵型却整齐得多,他们彼此之间的配合,也有效得多。转眼间,竟然在突厥狼骑队伍的外围,撕下了一大块,自身的损失,却微乎其微。
“跟紧我,别贪功!”瓦斯特勤占到了一个大便宜,立刻不再继续向羯盘陀的帅旗突进,而是带领麾下的弟兄们,向狼骑队伍的侧后部,来一记笨拙的神龙摆尾。
这一招,既避免了攻势过猛,引起突厥狼骑的亡命反扑。又可以继续从突厥狼骑的队伍上,撕下另外一大块“血肉”,怎么算都不赔本。
“咚咚咚咚……“鼓声贴着地面,震得人的心脏不规则地乱跳。阿史那羯盘陀的认旗右侧,也出现了一支千把人的精锐步兵。回纥可汗婆润在赵雄和韩弘基两人的双重保护下,带领自己的嫡系亲卫,冲向突厥狼骑,将五十余名狼骑与其大队人马分隔开来,迅速消灭一空。
这是狼群的狩猎战术,每一名突厥将领,都非常熟悉。以往,他们在战场上取得了优势,也曾经用这种战术不断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并且尽可能地减少自身的损失。而今天,同样的战术被别人施加到了他们身上,顿时让他们痛彻心扉。
两名大箭没等羯盘陀那边做出指示,就带着各自身边还肯听招呼的部曲,扑向瓦斯特勤。锋矢阵虽然攻击力强悍,防御力却不太充足。特别是组成锋矢阵的前端部分,一旦遭到对手的夹击,很容易出现以少打多的情况,进而折戟沉沙。
瓦斯特勤对锋矢阵的了解,只是刚刚摸到一点儿皮毛。然而,跟在姜简身后这小半年来,他的战场直觉,却被后者带着提高了一大截。看到两股狼骑向自己扑来,试图形成局部夹击之势。他毫不犹豫喊了一声“掩护我!”,随即,迈开双腿,直奔其中一名大箭扑了过去。
库扎和塔屯来不及思考,将队伍迅速停在了原地。前者留下指挥弟兄们维持阵型,挡住另一侧杀过来的突厥狼骑。后者则带着十几名亲兵,死死护住了瓦斯特勤的左右两翼。
敌我双方来不及做更多准备,很快就战在了一处。锋矢阵的前端正如两个突厥狼骑大箭的期盼,很快就被冲得变了形状,然而,却迟迟没有断折。瓦斯特勤在塔屯的掩护下,接连将四名狼骑扫下了坐骑,成功冲到了一名大箭的战马前,高举四棱长棍,兜头就是一记恶虎拍门。
这套棍法,乃是前一段时间,胡子曰根据他的身材和膂力,专门为他设计。脱胎于当年十八路绿林好汉当中江淮军的压箱绝技陌刀术,却远比陌刀术简洁。总计只有八招,可以随便拆分组合。瓦斯特勤得到之后欣喜若狂,每天苦练不断,今日,恰好将其派上了用场。
只见那突厥大箭慌忙举刀格挡,却被长棍将横刀直接砸成了铁钩子。而瓦斯特勤借着对手的格挡之力,迅速变招,跨步,拧腰,挥臂,全身力量集中于棍前,“呼”,长棍化作一条巨蟒,横着卷向了那突厥大箭的左腿。
“驾!”那突厥大箭遮挡不及,果断脚踢马腹,催促坐骑加速。战马被他刺激得两眼发红,咆哮着向前猛蹿,刚刚腾空而起的后腿,却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