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泥偶,又放回了原来位置。
羯盘陀不会让他放手施为,也很难听从他的建议。甚至,会像陟苾那样,听了他的建议之后,故意反倒行之。他所想到的分化瓦解敌军的招数,都根本派不上用场。敌我双方接下来,仍旧是一场恶战。羯盘陀这边虽然能够赢得最后的胜利,所付出的代价,也必将极为高昂。
‘不行,必须想办法,帮羯盘陀一个忙。哪怕过后,被他再度恩将仇报。’咬着牙挥拳,婆润低下头,将算筹摆来摆去,弄的啪啪作响。然而,片刻之后,却又喟然长叹。
他发现自己无计可施。只要自己将来还有可能染指可汗之位,羯盘陀就不会让自己有太多表现机会。哪怕羯盘陀本人不会如此小肚鸡肠,羯盘陀身边的那些亲信们,也会不停地提醒他防微杜渐。
想得到羯盘陀的彻底信任,除非他也像陟苾一样,彻底变成残废。可他又没犯下什么重罪,为何要砍断自己的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哪怕是为了他父亲的大业,为啥不能是羯盘陀做一些改变,而是他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越想,越沮丧。不由自主地,史笸箩的目光,就飘到了对手那边。如果他自己与姜简易位而处,该如何破局?虽然不可能主动去帮助姜简,但是,无聊时想上一想,也会让他感觉振奋莫名。
眼下他虽然是后营主将,但后营上下,大小军官却全都是羯盘陀的人,只对他保持表面上的尊敬,不会真心听从他的调遣。整个后营,能被他当做心腹的人,全部加起来都不到十个。其中最受他信任的史金,还在五天前就奉命去给他兄长羯盘陀送信,至今未归?
“史金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事了吧。我那封信上,没多管什么闲事啊?”猛然间想到自己的心腹有可能失踪了,史笸箩激灵灵打了哆嗦,两只眼睛立刻瞪了个滚圆。
后营到羯盘陀那里,不过是一天多的路程。史金已经走了五天了,到现在非但没有带回羯盘陀的回信和那边的情况,甚至人也不见了踪影。
而最近一批向主营那边押运的粮草,也走了三天。按道理,羯盘陀那边收到粮草之后,至少得给一份回执才对。却不料,押运粮草的官兵同样石沉大海。
如果自己是姜简,想要破局,在无法偷袭羯盘陀的情况下,最佳下手目标,就是后营!这里存放着所有粮草辎重,只要一把火将粮草辎重烧光,接下来,羯盘陀要么赶紧退兵,要么就会与他麾下的狼骑一道,被活活饿死!
如果自己想要对后营下手,第一件事,就是派遣少量精锐,绕过羯盘陀,切断后营和中军主力之间的联系!
史金五天未归,上一支运送粮草的队伍出发之后,三天没有消息返回。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后营和中军之间的联系,已经被敌军彻底切断。
意味着史金已经出了事,意味着即便上一批粮草已经成功送到了羯盘陀那里,运送粮食的将士和葛逻禄人,也在返回后营的途中,被人杀了一个全军覆没。
不用再算,史笸箩已经猜到,姜简已经杀到了后营和中军之间。并且,极有可能此时此刻,正带着精锐骑兵,神不知鬼不觉向自己目前所在位置,金鸡岭下这座避风的无名山谷杀了过来!
“来人,吹角聚将!”将手中算筹丢在地上,史笸箩窜起来,大吼着冲向自己的书案。却因为站得太急,眼前瞬间一黑,天旋地转。
“特勤小心!”亲兵铁奴反应快,一个箭步窜上前,用身体架住了史笸箩的腋窝,避免他摔个头破血流。
“特勤小心!”门外当值的其他亲兵,也听到了动静,蜂拥而入,搂腰的搂腰,搀胳膊的搀胳膊,将史笸箩搀向书案。
史笸箩用手臂牢牢抱住铁奴,勒得后者喘不过来气,脸色迅速变紫,两眼翻白。铁奴好不容易才撑到了史笸箩松开了手臂,却又被他一把推出了三尺多远,差点儿直接跌出门外。
“传令,传令所有将士,整军备战。传令当值的兵卒,紧闭营门,加固鹿砦。传令给碉楼上的瞭望手,严密监视周围,发现异常,立刻向我汇报。快,快去!”史笸箩挣脱所有搀扶,像发疯了一般冲到了书案后,抓起令箭,上下挥舞。
“是!”亲兵铁奴不敢问他到底发的什么疯,答应一声,上前接过令箭,转身就跑。才跑出三五步,却跟一名刚刚跳下马背的斥候头目,撞了个满怀。
“啊——”斥候头目被撞得倒坐于地,低声惊呼。随即,一轱辘爬起来,手脚并用爬进了中军帐内。
“报,特勤。敌军,大队敌军,距离军营不到五里。”没功夫将身体站直,斥候头目喘息着汇报。“至少两千人,全都是骑兵,全都是骑兵!”
“知道了,来人,搀他下去休息!”猜测中最险恶的情况出现在眼前,史笸箩反而不像刚才那样惊慌了,摆摆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吩咐。
随即,快速抓起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令箭,用非常平和的声音,调兵遣将,“呼雷,你去通知所有大箭,整顿好各自麾下的兵马,到谷口集合。”
“依塔赫,你去召集所有葛逻禄人,让他们用马车拉着粮食,去谷口构筑营垒。听清楚了,用粮食和马车,不用心疼。如果咱们打输了,所有粮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