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显然是个更好的归宿。哪怕其中很多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成为婆润可汗的可敦,但是,至少婆润活着一天,她们就能保证锦衣玉食。 “出去吧,把朝食准备好!”婆润感觉自己的头仍旧有些疼,挥了挥手,吩咐六个心满意足的女子们退下。 轻轻站起身,他脱下自己湿了一片的亵裤,揉成一团,丢在脚下。然后抓起女子们送来的衣服和饰物,一件件穿戴整齐。 门外的另一个房间,很快传来了的铜器和瓷器的碰撞声。紧跟着,一股浓郁的奶香,就钻入了他的鼻孔。 受大唐的影响,他的寝帐虽然是一个圆形的毡包,却被分隔成了内,中,外三个独立的房间。最内一个房间,归他和为他侍寝可敦居住。中间一个房间,供侍女们晚上休息和他平时享用早餐,最外边一个,则供他处理一些公务和接受下属们的觐见。 处理公务的时间还没到,这几天师兄不在,他也没心情处理公务。婆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振作精神,走向已经装满了清水的脸盆,将挂在旁边架子上的面巾放在水里润湿,然后对着镜子,认真地擦拭自己的面孔。 镜子里头是一张,年轻且稚气未退的脸。已经开始长胡须,但是胡须却很软,并且一直长不长。 草原上阳光充足,风吹日晒,很容易把人的脸变成古铜色。然而,镜子里的脸,却白白净净。 前一段时间在外边奔波,原本已经让他的肤色开始变深。最近几天成了大汗,整天闷在金帐内处理公务,好不容易才变深的肤色,竟然迅速褪去,让他再度变得面如冠玉,唇白齿红。 这样的相貌,对做大汗的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很难让人心生畏惧,却非常容易被人认为良善可欺。 前几日姜简在的时候还好,凭着连番大胜之威,轻易没人敢跳出来捋他们师兄弟俩的虎须。昨天姜简带着精锐外出作战,有几个部族长老,就开始嘀嘀咕咕。 回纥王庭刚刚经历了一场内乱,人心不稳,这当口,姜简当然不能因为有长老在私下里嘀嘀咕咕,就治对方的罪。但心里头的感觉,却像在羊肉上看到了蛆虫一样难受。 “忍!”朝着镜子上泼了一把冷水,姜简咬着牙叮嘱自己。 师父韩华教导过自己,想做一个英明的可汗,就得留下一些自己不喜欢的人做臣子。即便他们有时候会拖后腿。 如果因为他们拖后腿,就把他们全都赶得远远的,显然得不偿失。因为一旦你习惯于只听正确的话,那么哪天你犯了错误,也不会有人敢提醒或者劝阻。 婆润不能完全理解师父的话,却知道师父是大唐最有学问的人之一。所以,尽管对那些长老不满,他仍旧把心中的厌恶强行压了下去。 不过,忍让的效果似乎不太好。 就在他梳洗完毕,还没等吃上第一口早饭。门外当值的亲兵就进来汇报,长老福奎求见。 “请!请他入内跟我一起用餐就是!”婆润皱了皱眉,强装出一副笑脸叮嘱。 福奎是在乌纥篡位之时,主动站出来替他说话的长老之一。虽然后来此人迫于形势,不得不向乌纥低头。但是,在重新登上汗位之后,婆润仍旧给了此人丰厚的回报。非但让此人担任了珂罗啜(古代官职,类似于长老会的会长),还将其一个儿子提拔为亲兵校尉。 然而,福奎长老表现,却有些配不上珂罗啜这一职位。上任没几天,就将其性子绵软,能力平庸的弱点,暴露无遗。 昨天有几个长老私下里嘀嘀咕咕,福奎就没有出面制止。今天一大早,前来觐见,恐怕也不是想要替自己这个可汗分忧。 果然不出婆润所料,那福奎入内之后,先简单行了一个礼,随即就开始低声抱怨,“可汗,杜长史制定的税制太麻烦了。许多别部梅录,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执行。” “不是和原来差不多么,每四头羊上活羊一头,每五头牛上交牛犊一头,每六匹马上交一匹,如果想把牲口留下,可以用等值的羊肉干,干奶酪,矿石,毡子或者兽皮相抵。”婆润皱了皱眉,柔声反问,“甚至比先前,还低了一些。我记得先前,无论牛羊马匹,都是逢四抽一吧?” “话是这么说,但先可汗那会儿,从部民手里收到的税,是各部留一半儿,另外一半送往汗庭。而现在,却要求各部留四成,交六成!”福奎长老脸孔抽搐,露出了仿佛自己刚刚被强盗洗劫过一样的心疼表情。 婆润立刻明白了长老们在反对什么,笑了笑,耐着性子开解,“各位长老恐怕是误会了。我记得杜长史制定的税制是,各部留四,汗庭留三,另外三成,是拿出来进常平仓。而常平仓里的东西,我本人和汗庭都不会动用,只用来拨付给受灾的部落,或者供养战场上受了重伤,无法自己养活自己的彩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