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手却远比普通边军士卒好。并且在胡子曰讲过的故事中,个个都信守承诺,悍不畏死。 “好啊,小骆,蓉姐刚刚得到的金子,你居然都替她给安排怎么花了?”有了新的希望,杜红线心情大好,扭头看了骆履元一眼,笑着打趣。 “不是我,不是我,是胡大侠,是你舅舅!”骆履元闻听,赶紧又轻轻摆胳膊,“他买完了坐骑,就开始谋划雇刀客的事情了。他好像,他好像……” 又偷偷看来姜蓉一眼,他将声音压得更低,“他好像一开始,就预料到了有人会拿钱来打发蓉姐。但是没有明着跟大伙说。” 想了想,他又轻轻挑了一下大拇指,“你舅舅可真厉害,从离开从长安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甚至连咱们在途中可能遇到的麻烦,他都提前预料到了。” “也不是谁,当初还骂我大舅,眼睛里头只有钱来着?”杜红线心中甚为自家舅舅胡子曰自豪,却顺势翻起了骆履元的旧账。 她说的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 当时,姜蓉大病初愈,立刻找到了她舅舅胡子曰,请后者帮忙出塞去寻找弟弟姜简,并调查丈夫的真正死因。 胡子曰一开始百般推脱,后来被骆履元用他平时说的那些有关侠义之道的话质问:韩华的死,算不算不公?姜蓉现在的情况,算不算弱小。车鼻可汗,算不算为恶?姜简孤身前往突厥别部,算不算朋友有难?此人才无可奈何地答应了前往漠北一行。 但是,答应归答应,胡子曰却替他自己和同行的另外五位兄弟,要了足足一千吊钱为报酬。好在姜蓉家底足够厚,又卖掉了长安城里的宅院,才把钱凑齐。否则,换了别人,真未必请得动胡子曰这尊“大佛”。 骆履元当时觉得非常失望,因为他心目中的胡大侠,绝对不该是一个贪财的人。胡大侠每天挂在嘴边上的那些话,他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诵义岂能畏路远,除恶何必问山高?” “若闻不公,纵使为恶者远在千里之外,亦仗剑而往。道义所在,纵赴汤蹈火,也不敢旋踵。” “言出必信,行必有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 这些话,每一句都掷地有声。谁料想,最后却变成了一千吊开元通宝! 然而,少年人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待大伙骑着马走在了半路上,骆履元心中的失望,就渐渐被佩服所取代了。 胡子曰的确狠狠“敲”了姜蓉一大笔,但是并没有独吞,而是与另外五名跟他年龄差不多的老江湖平分了其中九百吊。剩下的一百吊,则寄放在了快活楼的账上,作为继续维持生意的本金,由楼里新雇来的尹掌柜代为保管。万一他回不来,则留给杜红线做嫁妆。 而因为付出了一千吊钱,姜蓉就成了胡子曰等老江湖的东家。在一路上,几个老江湖联手,基本没让缺乏出远门经验的姜蓉操任何心,便抄近路赶到了燕然都护府所在地,白道川,又名受降城! “每个人都不是光杆一个,不能轻易以身犯险。”这也是胡子曰亲口说过的话,容易站在别人角度着想的骆履元,现在认为这话并没错儿,也不是找借口推脱。 胡子曰让姜蓉拿出了她最大限度能拿出来的钱。 胡子曰用这笔钱,解决了他本人和五个老兄弟的后顾之忧。哪怕一去不回,家人也不至于衣食无着。 胡子曰出发之前,做出了充足的准备,将沿途可能遇到的许多问题,都预料都了前头。让队伍中每一个人,活着返回长安的几率,都大幅增高。 而如果他当初直接答应了姜简的请托,恐怕大伙连路上吃饭喝水,都成问题。 “我,我不是一时气愤么?”想到这些,骆履元心中更虚,低下头,小声解释。“要不,改天我当面给舅舅道个歉?看在你面子上,他应该不至于……” “我没面子,此外,他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杜红线肯接受骆履元的歉意,却不肯接受他顺着杆子爬的行为,白了他一眼,低声提醒。 正准备再敲打几句,以免骆履元不知道进退。前方街道上,却忽然传来了一串儿激烈的马蹄声。紧跟着,就有一道粗重的叫嚷声,传遍得了所有人的耳朵,“让路,让路,斥候归营。小心战马!让路,快让路,斥候归营,受降城外二百里处出现了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