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你们注意到没有,那个姓赵的老太太,曾经跟子明说过,皇上好像最近生了病!”骆履元的记忆力是三人当中最好的一个,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低声发问。 “皇上生病?这跟我姐夫被害死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姜简听得一愣,本能地开口追问。 “别胡说!圣上年富力强,春天时还能亲自去骊山射杀熊罴,怎么可能生病?”杜七艺却脸色大变,迈步冲到窗口,一边向外张望,一边低声呵斥。 不满意他小题大做,骆履元歪了外脑袋,低声反驳,“我没胡说,是,是那个姓赵的乡君,丈夫不久前刚刚被赐予四品散职的那个,亲口对子明说的。还让子明多劝劝蓉姐,即便心里头再觉得委屈,也先忍下这口气。否则,很容易被人认为,不分轻重。” “我想起来了,的确是赵乡君,临走的时候跟我叮嘱了几句。”姜简将手抬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口,有些后知后觉地低声叫嚷,“我当时光顾着讨厌她说,姓崔的登门吊唁,是天大的面子。就把这句话当做了耳旁风。” “真有这话?”杜七艺又向窗子上扫了扫,然后迟疑着抬起手,摸自己下巴上还没长出来胡须,“这位赵乡君,还是一个真正的好人呐!怕子明和蓉姐,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才在临走之前,冒险指点迷津。” “当然有,我听到了,子明也想起来了。”骆履元想都不想,连连点头,随即,又皱着眉头发问,“你说蒙在鼓里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皇上病了,所以有奸臣蒙蔽皇上,替车鼻可汗遮掩罪行,甚至包庇他倒打一耙?” “不是!”杜七艺看了他一眼,冷笑着摇头,“三省六部那么多官员,奸臣得拉拢多少人,才能堵塞圣上的耳目?他做不到,至少在眼下的大唐,无人能够做到。车鼻可汗也没那么大的颜面,让朝中重臣,为了他,冒险犯下欺君之罪!” “这不是,那也不是。那你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崔尚书才非要强压蓉姐放弃报仇?”骆履元不服气,皱着眉头追问。 “不是放弃报仇,而是压着蓉姐暂时吃下这个哑巴亏,别为杨家姐夫喊冤。”杜七艺头脑机敏,一边想,一边缓缓说道,“也不是他一个人在压,而是他最适合出面做这件事。首先,姐夫考科举那年,他是几位主考之一。其次,姐夫的左屯卫郎将是出使之前才受的封,在此之前的官职,是鸿胪寺丞,而那崔敦礼做兵部尚书之前,则是鸿胪寺卿。从很久之前,就是姐夫的老上司。管的,也正是招安周边各部,和接待海外万国之事。”(注:鸿胪寺,唐代外交部礼宾司兼移民局。) 他不说还好,越说,骆履元和姜简两个,反而更加糊涂了。眨巴了好半天眼睛,才相继低声抗议,“简单点,别绕弯子!” “你到底在说啥呢,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明白!” “我是说,当初决定招安车鼻可汗的,可能是当今圣上。”杜七艺被问得心浮气躁,压低了声音,直接给出了答案,“眼下圣上生病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呸,呸,圣上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但是,在圣上好起来之前,谁也不想再拿车鼻可汗杀光整个大唐使团这件事,惹他生气。所以,既然车鼻可汗没有公开造反,而是选择了倒打一耙,朝廷里的宰相和重臣们,就想先把这事拖上一拖。等圣上病好了,再由他老人家亲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