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怡父亲迟迟没有反应,不由叫了一声,疑惑问道:“您没事吧?您……您别怪我多嘴,我年纪轻,也没经历过什么,不过现在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社会上有很多新鲜的事物。就拿您这个事情……来说,现在三甲医院都开了心理科的门诊。您要心里难受,可以到医院找医生看看。也有那种社会救助啊,就是公益组织,能帮人纾解心里的情绪。您在这边可以找警察,要回了家,可以找居委会。我记得网上之前分享过……网上也有心理医生给人看病的。” 钟诚富原来对这些事情也不甚了解。自打来了这里,听了警察的叮嘱后,他又惊又怕,一有空闲就上网搜索相关内容。 这世界上的人千千万万。孤身一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但一上了网,就发现世界上有无数个“我”。对于每个人来说无比重要、甚至生死攸关的大事,放到人类这个大集体中,就会发现那也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经历。 钟诚富只是抽空看了看,还没腾出时间精力好好学习。不过那一掠而过的讯息浏览,已经给了他极大的信心。 史娟这样的例子实属罕见,但举一反三,那些老人卷入传销骗局的、父母陷入邪教泥潭的、亲戚朋友沉迷赌博无法自拔的……还有那些个抑郁症、躁狂症、臆想症、双向情感障碍……史娟的事情很麻烦,可史娟并非无药可救。 钟诚富将史娟的麻烦当成是了一种疾病,作为病人家属,他的心态不得不说是非常好。 他见到马嘉怡的父亲,还很有种同病相怜的情绪,帮着开解了几句。 马嘉怡的父亲仿佛是被他的话触动了,身体动了动,微微抬头,同时拉大了一些门缝。 史娟死死盯着那逐渐敞开的门缝。 门后还有个人…… 史娟看到了那人的肩膀,顿时一颗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她怕看到俞丽的脸,又觉得那后面的人一定是俞丽。 门彻底拉开了。 站在后面的人是马嘉怡的母亲。 钟诚富不觉得惊讶,史娟却是因为这不符合想象的一幕怔住了。 “你见过嘉嘉吧?嘉嘉住在医院的时候,你和嘉嘉在一起吧?”马嘉怡的母亲精神似乎更好一些。她声音沙哑地提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比,那凸出的眼珠有些恐怖,可听她的问题,可知道她至少思维正常。 史娟下意识点了头。 “那通电话,是你打来的吧?”马嘉怡的母亲又问。 马嘉怡的父亲身体一震。 史娟再次点头,“马小姐那时候借了我的手机……” 马嘉怡的母亲毫无预兆地痛哭起来。 钟诚富吓了一跳。他实在不知道整件事的细节,也就不知道两人口中的电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史娟满脑子的俞丽在这一刻被马嘉怡母亲的哭声给冲走了。她低下了头,脑海中在回忆除夕夜马嘉怡的崩溃和病房里的群魔乱舞。她没有将那些事情说出来。 如果面前的夫妻知道那挂断的电话,是抽走了马嘉怡手中最后一根稻草,他们要比现在更加悲痛百倍、千倍吧。 现在,他们只是想着那通电话是他们和女儿最后的交流,是最后一次听到女儿声音的机会。 那通电话接通后,马嘉怡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电话就被他们挂断了。 马嘉怡的母亲失声痛哭。 她这些天就是这样不断回忆着马嘉怡,不断想起过去、想起现在,折磨着自己的内心。 马嘉怡的父亲木木呆呆的。妻子在旁痛哭,他都没什么反应。只是他抓着门手一点点松开,妻子靠着门跪在地上。 门被彻底打开。 狭窄的宾馆房间藏不了人。 史娟抬眼看过去,见到的是空空的房间。她这一眼看去,没见到人,也没见到行李物品。两张单人床都有人睡过的痕迹,但被子却没掀开,在那上面睡过的人好像根本没钻进过被子。房间里的空调也没被打开,室内阴冷,从窗户照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根本无法提升室内的温度。 钟诚富有些手足无措,迟钝地站了一会儿,才慌忙去搀扶马嘉怡的母亲。他也有些猜到之前两人提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了。 他架着身体瘫软的马嘉怡母亲坐到床上,又看向门口。 马嘉怡的父亲和史娟都没动。 钟诚富只好叹着气,拉着两人进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如都说开了吧。都说出来,你们的心情也能释放出来。”钟诚富说着自己才搜到的一些心理学科普,也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不对,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