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商量着推举出了一个主刀来完成这场特殊的手术。 主刀华庆元并非中心医院病理科的人,甚至不是中心医院的现任医生。他是瑶城人,如今不住在瑶城。这次接到电话,就千里迢迢从外地飞了回来,在前来告别徐海军的医生中,不是资历最老的,也不是和徐海军最亲近的,却是从年龄、技术、经验上,都最合适的一位。 中心医院的院长并没有糊弄徐仁康。对于徐海军的这次病理解剖,中心医院的确是尽了心力。 “徐老师,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以前跟着林老师学习,本科实习的时候就跟着林老师了。第一次上手术,林老师安排我跟得您的手术。他说啊,您天赋高,手特别巧,让我多看看您的操作,能学到一点就是赚一点。我当时那叫一个紧张啊。您看都没看我,就盯着我的手,叫我放松一点,别怕。就很普通的话,我记了一辈子。我后来念了林老师的硕博,林老师做主任那会儿,我给他帮忙,他一闲下来就问您在干什么,担心您闲着了,又不务正业跑内科去……”华庆元对着脸色苍白的徐海军说道,“您当了主任之后,没多久吧,我跟您说BJ那边有医院联系了我,您说一定得去,林老师那时候推荐我去国外学习,就想着我能更进一步……其实在那之前我就找过林老师,他也是这么说。他还说,让我放心来找您,您肯定不会拦着我……” 华庆元看着徐海军这时有些变形的脸,回忆如大坝决堤,一泻千里。 “林老师的告别仪式上,您就坐在我前面。这么说可能不太对,但我那时候就觉得,曾教授还在、林老师也在的时候,您才是最开心的。医院里都叫您小师弟。我们几个实习生、年轻的医生,有时候开玩笑说起来也叫您小师弟……您当了主任后,曾教授走了……林老师也走了……” 普外如今的大主任辛主任就坐在隔壁房间,听着直播放出来的声音,也不禁陷入了回忆。 他之前还跟华庆元打过招呼呢。两人也算是同龄人,那时候同在中心医院的普外工作,只不过师从不同的前辈医生。如华庆元回忆的,他们曾经一起在私底下嘀嘀咕咕,叫徐海军小师弟,对徐海军的一些行为哭笑不得,也羡慕他能有个好老师、好师兄庇护着。 徐海军的好老师离开了,好师兄也离开了,他老师的那些徒子徒孙也散了,只剩下他一人留在了中心医院。 最后,徐海军也离开了。 给华庆元做助手的中年医生担忧地问道:“华老师……” 华庆元摆摆手,“没事。我就是跟徐老师告别。” 他忽然笑了一声,“林老师以前有一次还拉着我的手,叮嘱我要多看着点徐老师,说他死脑筋,脾气又犟,离了曾教授,他又不在身边,没人照顾着他了……他还叹气我们几个师兄弟没一个留在中心医院,应该留一个人给徐老师……徐老师那时候死活不答应,说自己当主任了,好不容易没人管着了……那次吵架,我就在旁边呢……” 也不知道林老师那时候是老糊涂了,忘了这一点,还是只想抓个人回忆从前……华庆元想着,记忆渐渐远去。 隔壁房间不少人如他一样陷入回忆。他们能回忆起来的和徐海军的事情就更多了。 满屋子的中老年人都不由悲戚起来。 “好了,开始吧。”华庆元收敛了情绪。 一行医生围着徐海军站好,对着徐海军弯腰鞠躬。 隔壁房间看直播的医生们也站了起来,为徐海军默哀、致敬。 人群中,只有徐仁康还坐着。 他摩挲着手上残留的红痕,出神地望着投影屏幕。 华庆元口中的徐海军,对他来说如此陌生。 他印象中的徐海军永远严肃、永远匆忙、永远专注于家庭之外、永远忙碌于医院中,永远是那个高大到能遮住他头顶太阳的父亲。 哪怕徐海军年老后身形佝偻了一些,动作迟缓了一些,精神不济了一些,仍是他需要仰望的父亲。 原来,还有一个那样的徐海军。 那个徐海军停留在了他讨厌的中心医院中。 “小徐,接下来……”院长缓缓坐下,瞥了眼屏幕上的解剖过程,担忧地看着徐仁康。 接下来的画面恐怕普通人都难以接受,更别说是家属了。 照理来说,病理解剖也不该做直播,不会全程录像。 徐海军身份上到底是特殊的,尤其是在中心医院这个他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就更有特殊待遇了。 徐仁康没有动,“我还从没看过我爸上手术台。” 院长一愣。 辛主任就坐在另一边,能听到徐仁康的话。 事实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