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动了动,“你要被枪毙了。” 许秀心这次真的大叫出声。 她的叫声戛然而止。 子弹插入她的大脑,枪声迟了一步才响起。 许秀心顿时惊醒过来,只觉得脑门剧痛。 她发现自己摔下了床。 她满身的汗水,脑门抵着冰冷的水泥地,寒气直钻入大脑。 许秀心打了个冷颤,手忙脚乱地要爬起来。 她没能爬起来。 她听到了歌声。 从隔壁牢房……不对,是从床底下。 她只要动一动眼珠子,就能看到黑暗的床底下。 歌声从那 许秀心不想看,却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动作,眼珠子骨碌碌一滚,就看向了床底。 床底下伸出了一双手。 枯槁般的手,苍白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中的指甲。 那两只手蠕动着,从床底下探出来,抚上了许秀心的脸颊。 许秀心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两只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要被枪毙了。你要被枪毙了。” 那女声停止了哼唱,用一种怨毒的语气如此说着,一遍遍,回荡在许秀心的脑海中。 许秀心蓦地惊醒过来。 又是一场梦。 不是,不是梦。 许秀心的身体颤抖着,不禁蜷缩起来。 她忽然记了起来,那声音是严玉的。 是严玉的声音。 严玉……严玉已经死了……被她儿子杀了,被袁昊泽杀了。 许秀心这时候才感受到了另一种恐惧。 那是死亡的恐惧。 来自于他人死亡给她带来的恐惧。 歌声又响了起来。 隔壁牢房又开始唱歌了。 许秀心再也忍受不住,冲到牢房门口歇斯底里地尖叫出声,咒骂着隔壁牢房的人。 都是因为那个人,她才会想起严玉,才会想到不断做噩梦。 许秀心大喊大叫着,不多时,就引来了警察。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干什么呢?”女狱警没好气地训斥道。 “是她!她不睡觉,她一直唱歌!她鬼吼鬼叫的!”许秀心像是小孩子告状一般,伸出手,指向了隔壁的牢房。 女狱警的表情顿了顿,奇怪地看了眼许秀心,又看了看隔壁牢房。 “她还在唱!她还在唱!!”许秀心捂住了耳朵,又将脑袋贴在了牢门上,斜着眼睛,仇恨地瞪着隔壁牢房。 “那里没人。”狱警冷静地说道。 许秀心像是被人定住了,眼中的仇恨变成了惊愕。 “你左右牢房都没人。”狱警说着,同情地看着许秀心,“你还是早早配合调查,坦白从宽,别想着给你儿子顶罪了。没用的。办案的警察会查清楚的。你顶罪,你儿子也逃不了,你还要被判包庇罪。” 狱警对于许秀心这样的人,并不觉得陌生。 顶罪这种事情,虽不常见,可也不罕见。一辈子没作奸犯科过的普通人失手杀人,突然被逮捕,就更不稀奇了。那样的人会又怎样的反应,狱警心知肚明。 “你儿子昨天被你老公保释了。他们提都没有提到你。”狱警又说了一句,更加同情地看着许秀心。 她也是女人,还是个妻子,是母亲,对于许秀心的经历只觉得同情。但她的同情并不多,劝了许秀心两句后,就离开了。 许秀心握着牢房铁栏杆,身体一点点下滑,跪在了地上。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这次是真正的混乱,不是梦境中那种没有逻辑的胡思乱想。 她的潜意识已经做出了判断,理智却不想要相信。 她还是能听到歌声。 她微微侧头,看向了隔壁牢房。 她睁大了眼睛。 隔离牢房的牢门缝隙中,伸出了一只手。 枯槁般的手,指甲苍白,陷进了肉中。 那只手如梦境中那样自然下垂。 忽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手贴着栏杆,缓慢移动,摸到了牢门的锁。 牢门打开了。 许秀心听到了脚步声。 她的心跳逐渐和那脚步声重叠。 隔壁牢房中走出了一个佝偻的身影,她扶着牢门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