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声跟了出去,出了门,眼珠一转,跟关野火附耳说了句什么,关野火点点头押着几人走了。 罗咏昊拿着记录与关盛云和众将交待了一番,等确认大家都听明白了,关盛云下令:除了辅兵营、水营及警戒塘骑卡口轮班值守,各部按照罗军师的布置依次入城。 罗咏昊走的这一圈,是安排部队入城宿营事务。将领们都住在州衙或附近,便于关盛云直接指挥、每个营都分到了一片城区,营官和卫队会宿在指定的大宅子里,位置罗咏昊已经标记好,将领们给营官的军令会直接由传令兵到此地传达、每条街差不多都会安排一个步队住下,队官的住处,营官必须了然于胸、街上大些的店铺住一个果,小一些的由队官和果长自行安排,但为防止意外,入住兵士至少三五人结伙不得单人行动、营官下令后,队官或鸣锣或吹哨,步队解散;次日清晨三声哨音,各人出门集合……除非遇到袭击,不得杀人!至于抢劫和强暴,既然不可能管的住,罗咏昊只是提了嘴一带而过。造反迟早是死路一条,痛快一时是一时罢——再说了,不让儿郎们尝到些甜头,下次攻城,谁还愿卖命? 攻势很顺利,陕州府的粮食、装备、银库,守军都没来得及破坏,关盛云又狠狠地发了一笔。 河南府的府城洛阳已经十来天没收到陕州府的消息了,知府戚晓光觉得有些奇怪,不知道马文升又在搞什么鬼。戚晓光一点也不喜欢马文升——不仅不喜欢,简直是又瞧不起又戒备。 洛阳是寿王的藩地。先皇很喜欢寿王,一度有传言,先皇曾不止一次动过改立东宫的心思,不过最终还是被内阁硬挡了回去。此说大半不是空穴来风,寿王一直被先皇留在宫中,直到十七岁。朝臣们不停地上书,甚至有的言官竟在奏折里公开说出“秽乱后宫”的话——这已经不是含沙射影了,简直就是指着秃子骂和尚,先皇这才下旨让寿王就藩(来到封地王府),然后,一口气赐了良田万顷!六科给事中、御史台(明朝改称都察院,但人们习惯沿用旧称)自然又是吵翻天,最狠的是户部,尚书林大人直接上奏要求退休回家养病,绝就绝在奏折后面附了一张账页:田赋收了多少、开支又有多少!林大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国家收入摆在这里,您再抽一大笔给寿王,百官的工资我没法开了!这活儿我不干了,您爱找谁找谁吧!先皇也知道理亏,不情不愿地减了一半——没过多久,不知哪个缺德鬼出的主意,又想出来个办法给加回去了! 明朝藩王的俸禄有定制,这个钱粮由国库出。田地分两种,一种叫芦田,就是祖产、一种叫庄田,是开垦朝廷赐予的荒地变成的良田。至于圣天子赏给藩王的,在这两者之外。实际上也并不是真的土地,而是折合这些土地出产的粮食——封地在哪里,就由该省财政划拨出去。以洛阳的寿王为例,先皇说赐田万顷,实际操作起来就是由河南省从田赋中拿出相当于万顷田的钱粮拨付给寿王。对豫省来说,这是一笔根本承担不起的沉重负担。先皇一开始只顾疼爱寿王了,没想那么多,等到大家集体闹起来,也明白了这样乱搞不行。不过,有缺德鬼出馊主意:一个省自己扛肯定扛不起,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找其他省分摊不就好了嘛!于是,湖广、两江也被放了一把血…… 在藩王的封地做地方官,本身就麻烦多多——虽然没什么实际治权,但人家可是金枝玉叶的宗室啊,开罪不得,何况是深受先皇宠爱的寿王!戚晓光成天介如履薄冰,然后省直隶的陕州府又来了这么一位红眼狼做知州——红眼狼是戚晓光私下给马文升起的绰号,挺贴切的:红着眼睛一心向上爬,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 连续这许多天没收到陕州的消息,不知那厮又在整什么事、憋什么坏,戚晓光便派人去看看。没想到,派出去的人也如泥牛入海没了音信,由不得戚知府忧心忡忡。 到了二十天头上,戚知府突然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一股巨盗,攻陷了陕州府,已经把全城屠得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