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小卡片递给司机,一副言尽于此的样子。
叶晨夕摇下车窗,把脑袋探出去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司机直接转回了身子,见她把脑袋探出来,连忙说道:“二少爷,这样很危险。”
“....嗯。”
叶晨夕维持着恹恹的人设缩回身子,但没有关上车窗,她开门见山地问道:“车子怎么处理?”
“那位先生说他们很赶时间,现在必须要走,走不了保险公司,所以他们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司机一边恭恭敬敬地解释,一边绕回主驾驶座打开车门:“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后续可以联系他。”
“二少爷,您不用操心这件事,车尾只是蹭了点漆,我已经取证好了,咱们走吧。”
叶晨夕:“哦。”
不是吧,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开500万的豪车就是不一般啊,口气如此豪迈,但是不用赔归不用赔,车尾已经被刮坏了,后面肯定要和便宜老哥说一下,她坐的好歹是人家车库里的车。
叶晨夕瘫回舒适的椅背上,一想到自己要接触对方就莫名头疼,心中升起一股燥意。
恰在此时,另一辆被刮的法拉利刚好心无旁骛地继续向前,从她的旁边笔直开了过去。
不想继续感受外面的气流,叶晨夕正要关上车窗,不曾想,对面那辆车子在后窗口正对她的时候,突然把车窗摇了下去。
一张陌生却又熟悉的男性面孔慢慢出现在了对面的后驾驶座。
说他陌生是因为,叶晨夕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说他熟悉,是因为........对方的那张脸总觉得十分面熟。
男人差不多30、40的年纪,五官俊挺、眉眼恹恹的,一双细长的眼睛如果再年轻一点的话,应该十分无害,但对方的表情很冷淡,耷垂下去的眼皮令面容看上去阴郁且严肃,气势凛然。
似乎是个容貌英俊,很不好说话的中年男人。
叶晨夕的心口一跳,她还来不及去细看,对方的车子已经越过自己极为快速的扬长而去。
“二少爷?您是冷了吗,用关空调吗?”
“不用。”
被司机的声音叫回神,叶晨夕猛地收回视线,食指不停按着关车窗的按钮,把旁边贴了防晒和防窥膜的车窗死死关严。
“司机师傅,你.......”
“二少爷,我姓马,您叫我小马就行。”
坐在主驾驶座的司机语气依旧很恭敬,看上去得有30岁出头,头发用发胶打理成了三七分,手上戴着小羊皮手套,对待自己客套得像AI,但处理事情十分老练,和刚才那个一脸精英模样的男人有几分相同的气质。
叶晨夕觉得自己一个高中生叫人家小马还是算了,她默默说道:“马叔,你把那张名片给我一下。”
“名片?”
马司机这下有点惊讶地透过倒车镜看了她一眼,趁着红绿灯把口袋里的卡片交过去。
可能是以为这位涉世不深的继少爷被吓到了,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手足无措,他迟疑了一秒还是开口解释道:“二少爷,您不用担心刚才的事,我送完您会去处理好的。”
“嗯,谢谢。”
叶晨夕当然没被那点剐蹭的小事吓到,出于礼貌道了一声谢,她接过名片,把留着电话号码的那一面放到自己腿上,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存进相册。
自己在意的当然是这件事了。
平心而论,叶晨夕觉得她长得其实蛮不错的,完美继承了便宜妈妈江女士的脸型和美貌,但是她那平日里总是一副沉郁得要死的眼睛和眉型,实在不知道随了谁。
车子开回家还要10来分钟,叶晨夕拍完照片便把名片还给司机,窝回后座里重新打开手机,翻到了叶景裕的聊天框。
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现在就隔着屏幕告诉他。
【是咸鱼呀:那个。】
【是咸鱼呀:有件事想和你说........】
下意识想打哥哥两个字做开场白,脑子里却莫名闪过去几个片段,她硬生生删掉了那两个字。
心里反复措着辞,某段不知道是不是梦境的画面却像控住不住了一样,无止境似的来回徘徊,叶晨夕狠狠捏住自己的嘴唇,甩了甩头把那天晚上的事扔出脑袋。
另一只手却因此不小心碰到屏幕,后面那句没打完的话竟然就这样直接发了出去——
【是咸鱼呀:我出车祸了,】
.........
但只是车尾剐蹭了一下,另一位车主愿意承包所有责任,我马上就能到学校。
完整的话本该是上面那句,叶晨夕吓了一跳,在撤回和继续打之间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继续打字,她正打算噼里啪啦快速把话接上,手机却突然响起了“叮叮当当”的音乐。
响铃与震动齐鸣,宽敞的后车厢顿时被这道刺耳的铃声填斥,把前面的司机都震了一下。
叶晨夕定睛一瞧,竟然是已经很久没打过的本机电话(林子车的微信通话不算),让人梦回刚穿越那会儿在机场接到的电话。
但这次与最开始那次不同,来电号码写着清晰的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