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毛线厂，沈言心先是看到了几个在大门口游手好闲的人。
看起来是门卫，但又完全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进了厂区，沈言心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在聊天的工人。有的人手里还揣着瓜子呢。
走的更远一些，沈言心甚至看到草丛中有人随地大小便的痕迹。
管理松散，岗位员工冗余，游手好闲的人太多，干活的人又累的够呛。
这不是毛线厂一个厂子的毛病，可以说，全国上下厂子现在都是这样的情况。
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话，毛线厂做什么都是徒劳。
沈言心跟着陆静德来到一个红砖砌起来的屋子，里面很幽暗，屋子里面都是化学物质还有羊毛的味道。
结合起来，有点难闻。
“老邢！我来了！”陆静德说：“我把我干闺女也带过来了！”
干闺女这个称呼让沈言心呆滞了一下。
仔细想一下也对，现在陆明艳不是她的“嫂子”了，只能是她的姐姐。
按照自己与陆明艳的交情，当一个“干闺女”确实没啥问题。
从里屋钻出一个人，身上穿着黑色的皮围裙，双手带着一双黑手套，到处沾着颜料。
“你干闺女？长的比你好看。”老邢淡淡的说。
沈
言心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非常的疲惫。
“瞧你说的，我干闺女长的确实不错！”陆静德说：“老邢，快把我们搞的那些毛线拿出来给我干闺女看一看。”
“你等一等。”老邢走进里屋，然后捧着一堆花里胡哨的毛线走了出来。
“好家伙。”沈言心目瞪口呆：“这是你们做出来的？”
陆静德还以为沈言心在夸奖自己，拍着胸脯说：“是不是挺好的？我也觉得！”
“陆叔叔，你真的觉得不错？”沈言心苦笑：“这种颜色穿在身上真的能好看？”
荧光绿色，紫黑色，深棕色，这些颜色就是沈言心来了都驾驭不了。
“不好看么？我觉得可以啊，是不是老邢？”陆静德问。
一脸严肃的老邢点了点头。
沈言心无语了。
这就是所谓的直男审美吧？
“真的不好看。”沈言心说：“陆叔叔，你要是不信的话，就找几个比较年轻的女工过来，把这些毛线比对一下就知道了。”
陆静德看了看毛线，又看了看沈言心的脸。
“你说的也是个办法。”陆静德说：“我马上过去。”
不一会儿，陆静德找来了好几个女工。
高矮胖瘦全部都有。
“大家站成一排！”
陆静德说。
沈言心走到陆静德身边小声说：“陆叔叔，我们去外面看吧，这屋子太暗了。”
这么暗，能看出啥效果啊？
陆叔叔他们该不会在这种条件下染色的吧？
“好吧，好吧，大家都出去！”陆静德指挥道。
有一个高个子的女工打趣：“厂长，你这是干啥？选挂历美女啊？”
陆静德尴尬的摸了摸头：“说啥呢，我还能有这个本事？”
一群人从屋子里走到屋外，拍成一队站好。
更有很多无聊的男工人站在周围围观。
“啊，这次我是想看一看咱们厂子的新色毛线效果如何！所以让大家过来帮帮忙！”陆静德说：“现在我把毛线发下去，大家围在脖子上我看一看！”
“厂长啊，你这是什么方法？”
“搞这么新奇，我都不适应了！”
“哎呀，算了算了，我可不想丢人现眼！”
一个比较矮的姑娘把毛线丢下跑了。
陆静德也不恼怒笑呵呵的说：“行了行了，大家帮一帮忙！都为厂子做贡献！”
先发下来的是那个荧光绿的毛线。
沈言心很佩服陆静德，这个颜色都能染出来！
六个女工把毛线围在脖子上。
“哈哈，好像是有点不行。”陆静
德也意识到了。
这个颜色衬得人又黑又黄的，好难看。
“快快快，下一个！”陆静德又说。
紧接着一条艳丽的紫色递了过去。
陆静德越看越觉得心惊肉跳。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起来好好的颜色怎么上脸之后那么难看呢？
“陆叔叔，咱们还看吗？”沈言心说：“你觉得怎么样？”
陆静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确实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我觉得这条还好，你要不要留下？”沈言心指了指陆静德手上的淡粉色毛线。
因为色彩不是那么浓，反而很衬肤色，织一点小花样也是好的。
“想不到，这个老邢随手挑出来的颜色竟然这么好看。”陆静德说：“一开始我对这个颜色没报什么希望。”
这时，站在一旁的老邢开口：“厂长，这不是我随手调的，这是我那天在商店看到了人家南方来的毛线颜色，做出来的。”
陆静德惊讶：“有这种颜色？怎么我出去做调研的时候没见过？”
老邢用冷静的声线说出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