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对于赏赐,无论是大宋一方还是西夏,都更在乎自己的颜面,比起那黄金万两来,自然算不得什么了。 刘仲甫是大宋当世棋坛的大国手,能与之一争高低的,也唯有祝不疑、晋士明、王憨三人,因此对刘仲甫,大宋上下也是信心十足。 如果连他也无法胜出的话,只怕大宋在棋道,确也无人能胜过西夏此人。 只见两人猜先,段延庆侥幸猜中,执黑子先行。 这不禁让大宋百官的心情忽然紧张了起来。 段延庆当先在两对角的四四路上各下了一枚黑子,刘仲甫也在另外两处四四路上落下白子。 段延庆接着在“平位”六三路下了一子,刘仲甫在九三路应以一子。 两人落子的速度十分快,不一会就各下了十七八子。 看似二人落子随意,实则几步下来,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的虚实,每一子落下,都是无比谨慎,丝毫不敢大意。 慕容复也是此道好手,由于坐在赫连铁树身后,因此能看清棋盘上的局势。 见二人短兵相接,妙招纷呈,心下暗自称赞,看得稍稍入神了几分。 不止是他,大宋的许多文官也纷纷被棋局吸引,无不伸长了脖颈,向着棋盘上望去,就连哲宗皇帝脸上也露出几分趣味之色,看得津津有味。 他的视角最好,从上往下,可将棋盘一览无余。 徐国长公主虽精通琴艺,但毕竟年纪尚小,无法一应俱全,对弈棋反倒不是那般感兴趣。 她的目光忍不住向着四周好奇打量起来,朝堂上的许多官员她也不曾见过,瞧了一眼后,就下意识地向西夏的使团望去。 除了几个醉倒在地的外,最吸引她目光的,自然是相貌俊雅,一身儒衫的慕容复了。 她的目光仅在对方脸上停留片刻,正打算移开时,忽然察觉对方给自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长公主再次向对方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这张脸确实无比陌生,她生平从未见过,但对方的目光神态,却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到底在哪见过呢……” 长公主浅浅的眉毛皱起一起,陷入一片沉思。 …… 另一边的棋盘上。 就在二人下到第三十五步时,段延庆忽以奇兵突出,刘仲甫反应不及,右下角“入位”陷入危机,如应以一子坚守,加上对方先手之利,便失了两子。 就在段延庆心下稍定时,忽见刘仲甫在“去位”的七三路反击一子,立时补全了差势。 段延庆眉头一皱,手上握着黑子,稍显踟蹰。 不多时,他才落下一子。 跟着连续交手数招后,二人下棋的动作便越来越慢,每一步都要细思片刻才能落子。 能看懂棋盘局势之人,自知其中凶险,脑海中苦思对策时,便也将自己带入到下棋者的身份当中,加上“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各中趣味,也是快意难言,不足为外人道哉。 而那些席位相较甚远的官员,则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干坐在原地,不免有些无聊乏闷。 观棋数十着后,慕容复自问棋力尚要高于两人一筹,因此能清楚将二人之间的局势变化尽收眼底。 “刘仲甫不愧为大宋国手,哪怕段延庆先手执子,这棋局多半也只能以和棋收尾,看似二人是平局,实则却是段延庆输了一子。” 想到这,慕容复端起酒杯来,从容地饮了一杯,对棋盘的胜负不再关注。 果然,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过去,二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棋盘上的局势也再明了不过。 见是和棋,哲宗皇帝的眉头也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段延庆面露惭愧,自知棋力不差与对方,只是其中几步尚未顾及周到,才叫对方后来居上,变成了一盘和棋。 若是再有机会与之对弈,他必然能从中找到破解之法。 不过棋局对弈,就像人生,胜则是胜,败即是败,纵使千般计较,也已追悔莫及。 刘仲甫同样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惊叹与对方的棋力高超。 自己能在差一子的前提下将局势变成和棋,期间也多少占有一丝运气的成分,若是再来一次的话,胜负便不好说了。 即是和棋,便算作平局,不分胜负。 哲宗皇帝和赫连铁树虽不尽如意,却也只好接受了这个事实。 沉寂了片刻的大殿,在一片歌舞升平中,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久坐之后,哲宗皇帝觉得舞乐换得再勤,也不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