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哏在台上,言行举止,包括情绪,往往代表的就是观众。
所以观众震惊的同时,李青也一脸的诧异。
于是他赶紧拦上一手:“不是,师叔……”
谁料,胡炎半点不理他,继续哀嚎道:“爽死了,啊,超爽……”
“您等会儿……”李青再拦。
胡炎依然不理,嘴里不停,甚至还拍着桌子嚎。
瞧这股没完没了的劲儿,李青干脆一把推搡,将搭档推离了话筒前。
胡炎一个趔趄站稳,转身怒道:“你干嘛,我这儿正哭坟呢?”
李青没好气道:“哭什么坟?什么乱七八糟的?谁哭坟会喊‘爽死了,爽死了’,您这像话吗?”
“人家就这么哭的呀,我不得学嘛?”胡炎梗着脖子辩驳。
瞧他架势,李青疑惑了,他试探道:“还真这么哭的?”
“当然啦。”胡炎白了他一眼。
这段表演可太闹腾了,观众们缓神之后,有些人在起哄。
李青彻底没了脾气,只是疑惑不减:“嘿,还有这样的,听着都新鲜呐。”
胡炎恢复正常表情:“没错,你当时一听心里也纳闷,怎么还有这个哭法的?”
“可不是嘛。”李青附和道。
胡炎突然一拍巴掌,笑道:“后来你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了什么?”李青皱眉道。
胡炎认真道:“老话说,九里不同风,十里不同俗。每个地方都有自己不同的风俗,八成这就是他们这里的风俗。”
“是嘛?”李青还是不信。
胡炎瞅着他,反问道:“不然,这动静你怎么解释?”
“这……也对。”李青琢磨半晌,只能点头。
胡炎脸现喜色:“这么琢磨完,你心里头高兴了,今天还真是赶巧了,刚进村就弄明白了人家的习俗,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忙。”
“还真是。”李青也跟着笑。
胡炎显得很兴奋:“好,摸着了门道就好。等回头当着你媳妇的面这么一哭,准能把她感动。来时孤零零,回时成双对,今天这事儿准能成。”
“那就赶紧去吧。”李青单手搭着桌子,忍不住催促道。
胡炎笑道:“拎着东西,到了你媳妇家,她们一家子看到你还挺喜欢,‘嗯,不错,这姑父有心了。’”
“这就有戏了。”
“到了她家先人坟头,你扯开嗓子‘爽死了,爽死了’,就这么一哭……”
“感动了?”李青期待的抢答道。
谁料胡炎直接摇头:“挨揍了!”
“为什么呀?”李青傻眼。
胡炎继续摇头:“好家伙,一大帮子人,拿锄头的,拿斧子的,拿菜刀的,拿棍子的,全都追着你打,还骂你混蛋。”
“不是,到底为什么呀?”李青纳闷道。
胡炎也皱眉:“对呀,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打人呢?明明按她的习俗来的,嚎得跟狠叫似的,哭得也稀里哗啦的,你爸死的时候都没这么有感情……”
李青直接推了他一把:“去你的,我爸还没死呢。”
胡炎半点不恼:“这会儿,你顾不上你爸死没死了。”
“怎么的?”
胡炎白了他一眼:“人家都在跟你玩命呀,你还不跑?”
“哦,对,忘了这茬儿。”李青点头。
胡炎一脸紧张:“完了,这地方呆不得了,你撒腿就跑,等你跑到村口,又看到了那座坟。”
“还有人在那儿哭坟?”
胡炎摇头:“没了,早回去了,可是等你往那墓碑上一瞧,当时就吐血了。”
“怎么啦?”
“只见那碑上刻着死者的名字,人家叫:超爽。”
“我……”李青语塞,旋即瞪着眼睛道,“敢情这么个‘爽死了’?”
“噗嗤~~哈哈哈~~~”
观众们顿时喷笑不已,氛围直接掀到了高潮。
当然,如果按照相声手艺的门道,到这时已经亮了底,整场活儿也就可以结束了,但临上场时,小师叔却在本子后面又添了一个彩蛋。
初时,李青还很疑惑,等看完词儿之后,作为过来人的他,瞬间便全都明白了。
当然,饶是如此,他还是得骂一声:“师叔太邪性了!”
台下掌声不断,爷俩并没有鞠躬下台。
只见胡炎满脸懊悔,拍着胸脯哭道:“悔哟,肠子都悔青喽,我怎么这么笨哟,活该被他们打死哦……”
李青适时的拦道:“师叔,别嚎了,媳妇我不要了,我认命。”
胡炎果然收声,惊讶道:“啊?媳妇都不要啦?”
“不要啦,就我这脑子,根本不配有媳妇。”李青没好气道。
胡炎笑道:“哟,活三十多年,想明白了?”
“去你的。您把所有的埋汰事儿全按我头,那您自己过清明节就没闹笑话?”李青笑骂道。
胡炎当即摇头:“没有,我能闹什么笑话,脑子好使得很,我过清明节都唱歌。”
“唱歌,唱什么歌?”李青疑惑道。
胡炎笑道:“当然是清明节的歌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