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饺子。
初二的面。
初三的合子往家转。
初四的烙饼炒鸡蛋。
没等吃上烙饼炒鸡蛋,初三一大早,柳清雨一家便启程回了魔都。
不是要上班,而是到了柳敬业这个位置,拜年应酬少不了。
热闹来得促不急防,走得也转瞬即逝。
但这中间,却重续了一段几辈人的情分。
说实话,如果这回没有重聚,胡炎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去寻找。
时过境迁,谁知道谁是怎么回事呢?
当然,既然有这个缘分相逢,胡炎也坦然的接受这一切。
多几个亲人关心,心中也多几分牵挂,人生便也多了几分彩色。
挺好!
至此,胡炎的年也算过完了。
一是,送故人离开,两家一空,没了热闹。
二是,德芸社一年一度的省亲专场,今晚也将在津城大剧院如期举行。
打从05年11月,郭德刚第一次回津城,举办省亲专场之后,这个活动便一直保持到现在。
只不过,演出时间从年尾,改成了每年的正月初三,更符合津城的习俗。
甭管什么性质的演出,但凡登台,形象都是第一位,这是对衣食父母的尊重。
所以十来天没有打理的胡炎,直接来到镇上理发。
只是等他转完了大半圈,有些傻眼。
理发店全部关门,而且门上贴着的告示,标注得还是二月一日才开业。
正月不剃头,剃头死舅舅。
等他差不多转完,这才看到一家很小的理发店,半开着门。
估计老板就是本地人,店和家连在一起的。
这胡炎不能错过,赶紧走过去。
果然,店内无人,有动静从后堂传来。
胡炎走进店里,喊道:“师傅,师傅~”
两声吆喝,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光头大叔,打后堂走出来。
“后生,什么事?”
胡炎拱手笑道:“您发财,理个发。”
大叔一听,顿时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打量着胡炎。
半晌,没法确定来人是不是傻子,直接挥手赶人:“正月不剃头,你走吧!”
好不容易有家开门的,这能走?
“大叔,没事儿,劳您剃一个吧,我这着急呢!”
“不剃不剃,不吉利。”大叔根本没犹豫。
胡炎一瞧,这还真是本地人。
论过年的规矩之多,年味儿之浓,津城绝对排全国第一,连燕京都比不了。
不说别的,就说过年放炮。
全国禁止烟花爆竹的高峰期,津城的市中心都还在放炮。
听不见一点响动,那还能叫过年么?
胡炎又解释道:“大叔,我晚上有演出,就在津城大剧院,得亮相呢,劳您动动贵手,帮帮忙。”
谁料大叔毫不在意道:“那不碍事儿,谁在正月笑人头发,那他就不是咱津城人。”
得,这人还真讲理!
胡炎深吸一口气,努力笑道:“咱加钱,给您添个头彩,成不成?”
“不是钱的事,正月不剃头,老规矩了,走走走。”大叔也没了耐心。
嘿,我这暴脾气!
胡炎来劲了,直接转过脚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
“我全家早死光了,您给不给剃吧?”谷
大叔顿时傻眼,敢情不是傻子,而是个愣子呐!
不是愣子,能为了剃个头,这么咒自己全家的吗?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大叔认为自己啥也不是,一挑大拇指:“算你狠,给你打八折!”
从墙上摘下挡布,往胡炎脖子上套好,双手抄家伙什开始剃头。
而且胡炎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师傅手上的动作格外小心。
半小时不到,洗剪吹一条龙服务。
胡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复了往日利爽的模样,这才满意的笑了。
当然,毕竟是坏了人家行当的规矩,老板给的八折,自己怎么好承受?
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拱手笑道:“师傅,祝您今年财运亨通,告辞!”
大叔抓起一百块钱,对光一照,揣回兜里。
扭头看着门外已经走远的胡炎,抬手一摸自己的老光头,嘀咕道:“其实我舅舅也死光了!”
……
……
上午十点不到。
胡炎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拎满拜年礼品,坐车来到津城南市。
他可不敢下车,因为根本不知道人家住哪儿呀?
胡炎直接掏出手,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转眼,对方接通。
他腰板一直,脸色肃然,低头问道:“叔,您家住南市哪儿呀?”
旋即电话里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哈哈哈,臭小子,总算想起我来了,你把电话给司机。”
十来分钟后,一幢老楼前,胡炎下车,爬上三楼。
左边一家,可没等他敲门,门直接被人从里面拉开。
旋即看到门后站着一位两鬓斑白,精神头倒是很好的清瘦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