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五进落的院子点上了灯,橘黄色灯光在黑夜的笼罩下像是闪烁的星星。
老管拎着灯笼,后背有些托,走进堂屋时将手中的灯笼递给门口的守卫。
“王爷。”
老管声音沙哑,像是被沙子打磨过一般,两鬓的头发有些发白,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
“处理了。”坐在案桌后的盛裕延并未抬头,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兵书上。
老管福身点头,“处理了,王爷放心都办妥了。”
宫里面送出来两个水灵的女子,说是来侍奉王爷实则就是宫里那位想要安插进王府的细作,这样的人怎么能留。
“嗯。”盛裕延应了一声,似想起什么,目光微抬看向老管,“皇帝的身体怎么样了?”
老管福身,“宫里传来的消息是皇上身体如旧,并未好转,咳疾也是一天天的加重。”
盛裕延放下手中兵书,起身双手负背,“皇帝从小身子就孱弱,咳疾又是旧疾,天气一冷加重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想知道的是,他还有几天的活限。”
老管低下了头,“老奴再去打听。”
盛裕延踱步到窗边,夜里面的风就像是夹了刀子似的,刮在人脸上生疼。
“我记得,一直给皇帝看病的那个太医是姓张是吧。”
“没错,叫张任之,皇上还是皇子时便就是他负责,皇上登基之后他也成了太医院的院士。”老管躬着身,再加上原本就驼背,从身后这么一看倒像是个无头人。
盛裕延转动拇指上的血玉扳指,一下又一下猛地抵住,“将他请来,如果这一次他还不识抬举就处理了。皇帝的病情他一直久医不见好,如此庸医怎么能留在宫中。”
老管点头,“老奴明白,老奴明儿就去办。”
“还有,”盛裕延转身看向老管,“立春那天就是皇帝大婚,派人给鲍和东传个信,他妹妹已经够不懂事了,如果他的女儿还是一样,那么他们鲍家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是,老奴这就去办。”
老管福身退下,从守卫那儿接过灯笼朝着堂屋看了一眼。鲍和东身为太尉,掌握兵部刑部等重大部门,手中有兵说话也是硬气,再加上其妹妹一个是宰相夫人,一个坐镇后宫的太妃,如此盛势,鲍家可真是豊朝第一大户。
越是这样的人即使笼络过来也不得心,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反咬一口,更何况宫中的那位视王爷如仇人,恨不得将王爷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才称她意。
老管皱眉,此事看似好办实则难得很,难得很。
老管转身下了台阶,打着灯笼一步一步渐渐隐没与黑夜之中。
“真是放肆!”
寿康宫上了灯,徐嬷嬷拿着披风披在鲍凝瑶身上。
“太妃。”徐嬷嬷瞧着桌上的信件,宫外面刚刚传进来的。
“他怎么能如此的放肆,不仅处理了哀家送出去的人,还威胁上了鲍家,他这是铁了心的要跟哀家争到底!”鲍凝瑶五官气到变形,指甲划破了桌子。
“太妃息怒。”徐嬷嬷将滑下来的披风拢了拢顺带着打了结系了扣,“他还仰仗着太尉,是不敢对太尉怎么样的。至于那两个丫头,想必是不够水灵没有入得他的眼,奴才再去物色,总能物色到一个能入了他眼的,又能听从太妃的。”
鲍凝瑶缓了缓情绪,怒气却压不下去,“哥哥也是糊涂,偏偏去投靠他,他哪里是什么纯良的绵羊,分明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是有着狼子野心的豺狼!哀家都能想到鲍家日后会是一个怎么样的光景。不行,哀家还得跟哥哥说让他早些脱离他,不然鲍家可就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快去取笔墨纸砚来,哀家要写书信,你一会儿派人连夜送出去。”
“是,太妃。”徐嬷嬷应着转身去取笔墨纸砚。
鲍凝瑶坐在软榻上越想就越觉得盛裕延可怕,她一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让他永生永世地翻不了身!
“陛下这是要去哪儿?”
甫微走进含象殿便见着穿着一身羽林军衣服的盛瑾,拱手行礼,“臣拜见陛下。”
盛瑾将腰带扣上,望着堵在门口的甫微眉心微蹙,“怎么,你一回来就想管着朕?”
甫微保持行礼动作,温声道:“臣不敢。”
盛瑾抬眸看了甫微一眼,瞧着一动不动的甫微盛瑾眉梢微抬,双手负背不紧不慢地踱着步,“还有你甫侍郎不敢做的事吗?朕准你回家探亲半月你可倒好足足挨了一个月,若不是朕召你回来恐怕你到现在还乐不思蜀吧。”
“乐不思蜀是指司马昭为了试探刘禅是否有思乡之情,臣刚从家乡来,此语用在臣的身上不附。”甫微恭敬道。
盛瑾斜眼朝着甫微,抬手指了指,“朕就看不惯你这幅文绉绉的样子,怎么,朕这里亏待你了?还扯出司马昭刘禅来。”
盛瑾一顿,忽而沉思,“不过你这话说的也没错,朕现在就是那个刘禅,而皇叔就是司马昭,其心路人皆知。”
甫微起身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