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腊月初褚仁镇上的私塾那边,再次传来了坏消息,私塾的先生不肯继续让褚仁在私塾里念书了!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褚仁这次落榜归家的途中,曾回到过镇上念书的私塾去取自己留在那的东西,那时先生见他烦闷不已,还特地关照他可以先安心在家调整心态,到明年私塾开课前,都不必再来私塾,当时褚仁对这事儿并未多想。 可褚大伯一家自那之后祸事不断,家里的气氛更是差到了极点,褚仁在家里待着,实在是觉得压抑烦闷,便想借着去镇上私塾给先生送孝敬的名义,出去清净几天。 大乾推崇读书兴邦,全国上下重视学文科举,教书先生的身份与地位自然便水涨船高,一年里各个节日庆典,学生们都会上门为先生送上孝敬,一年中最是隆重的新春更是不能例外。 一般学子们会赶在三十儿前的几天登门拜访,像褚仁今年这般才腊月出头便上门送孝敬的实在是少见,不过倒也不算什么失礼的事情,因此当褚仁提出叫王氏准备给先生的孝敬的时候,褚大伯一家倒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王氏按照往年的惯例,将要送给为先生的孝敬一一准备齐全,清晨又亲自送了褚仁坐上了去往镇上的牛车,本以为长子会像他说的那般,先要到各位先生的住处送孝敬,之后还有与三五同窗聚上一聚,怕不是要有个五六日才能归家,可谁想还不到半下午,褚仁便已经回到了自家院门前,不仅如此,就连早上刚装上了牛车的那些孝敬,也都原封不动地被一起带回来了! 王氏中风的毛病留下了后遗症,手脚做活儿什么的都没受什么太大的影响,只有脸上最为突出,每次开口说话前,嘴角和半张脸都会忍不住地先抽搐两下,见此情景心里一急,脸上更是抽搐起来没完,半晌才问出一句:“这,阿仁啊,这是咋了?你咋还把给先生的孝敬都带回来了?” 褚仁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加暴躁,阴沉着脸丢下了一句:“先把东西拿进来!”便头也不回地扭身进了院子。 王氏赶忙将牛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来不及一一放进房间内,随意丢在了院子的一角,关上院门便跑上前追赶褚仁:“阿仁,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可是去的路上出啥事儿了?” “先生不肯收!让都拿回来,不仅是东西,我今儿后也不用再去镇上私塾了!” “啥?这是为啥啊!是嫌咱们家今年送的孝敬少了?我这就去找他们去,凭啥不让你去私塾了!这不是断你前程呢嘛!” 褚仁想起今儿他去送孝敬时,那先生说的话,心中满是愤恨,既恨那私塾跟先生丝毫不念及旧情,又恨自己为何一再落榜,叫人耻笑! 他自从二十岁考中了秀才后,便一直在这家私塾念书,如今已经差不多有近十年了,这十年来,无论是正常的科举考试,还是因着什么事儿,朝廷临时增加的恩科,前前后后他都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可就是不中! 现如今就连镇上的私塾都要对他拒之门外了,褚仁至今还记得那私塾先生说的每一个字:“你如今在咱们这私塾学了也有小十年了,该学的知识,怕是你掌握得比我都要牢固,如今我已经没什么能再教给你的了,你只需回家自行温习功课就成,便就不要再浪费家里的银钱了!” 褚仁哪里听不出私塾跟先生的意思,说什么他掌握得好,没什么能教的,给他家里省些银钱,全都是借口! 那私塾还不是见他一直未中,不想再继续收他在私塾里,影响他们招生的名声罢了。是怕他若是继续在那读下去,外人跟同行到时怕是都会说,这家私塾教得肯定不行,人家二十岁便中了秀才的资质,在这私塾念了十年,愣是变成了屡试屡落榜的废物,这般在镇里传上一圈,今后哪里还能再招到新的学生,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私塾先生这般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因为李秀才去世了,要知道李秀才在世的时候,褚仁作为私塾里教书先生的女婿,各项费用一直是只收取一半的,哪怕是李秀才不能再到私塾教书之后,为了顾全私塾的名声,也未对褚仁的费用做过调整,如今李秀才过世了,便更没有继续照顾褚仁的必要了,说得如此委婉,不过是还顾忌着读书人的颜面罢了。 褚仁将那私塾的险恶用心统统说与了王氏听,随后更是恶狠狠地说道:“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罢了!他们瞧不上我,我还不愿去呢!这么些年也从未见那私塾考出过一个举人,去了也是浪费我的时间!”.. “就是!少听他们那些臭不要脸的放屁,阿仁你能耐大着呢,当年咱们不也是靠自己考上的秀才!你说得对,那私塾这么些年一个举人老爷都没考出来过,啥本事都没有,就是忽悠人银钱的,还不抵咱们村上的学堂!” 王氏嘴上虽这么说,可心底还是惴惴不安,她虽不懂这事儿里面的那些弯弯绕,可有一点她知道,这么些年她听说过的那些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