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蔡元培微笑道:“那就一言为定。” 走到门口,蔡元培突然回头,饶有兴趣道:“对了,过几日便是北大的期末考试了,你这个当教授的可不能再推了。” 程诺脸色一滞:“放心吧蔡公,这次我不会再爽约了。” “那就好。”蔡云培点点头,起身离开。 看着蔡云培远去的背影,姜蒋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背着手一起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致远,你说我们这么研究技术,真的有用吗,或者说,真的能走出实验室,切切实实踏足在田间地头吗?” “事在人为。”程诺坚定道:“中国是农业大国,农业是国民经济的基础,其本质是加速农业产出和生产率的增长,而要实现农业生产率的增长,推动农业发展,从根本上实现农业由传统向现代转移,还是要科学技术。 不过农业是个大命题,我们化学肥料还只是一方面,未来我们还会继续农药的研发,征途是一片星辰大海。” 姜蒋左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现在国内四处动荡,根本没有一片净土供我们去研究,难不成真要全家搬往四川?” “那有何不可?”程诺稍稍有些诧异,解释道:“一个国家、一个地区高新技术发展的快慢,不是决定于政府给了多少钱,调了多少人,研制出多少技术。 而是决定于是否有一套有利于创新活动开展和人的潜能充分发挥的制度安排、社会环境和文化氛围,眼下四川虽然看上去比较乱,但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对比,都比别的地方要好很多。 我们这时过去,就是从一张白纸上作画,未来的一切科学进程都由我们做主,这难道不好吗?” 姜蒋左一听,倒也是这么一回事:“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反正你说好方向,我们跟着干就是了。听说四川的姑娘比较温柔,刚好咱们科学院里都是些老光棍,到时候由你出面帮着大家撮合撮合。” 程诺听到后忍不住笑了:“那敢情好,到时候后悔的可不是我。” 姜蒋左愣了愣,不解道:“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说法?” 不过无论姜蒋左怎么问,程诺都不肯再说了,留待一丝惊喜,等着这些即将赴川的首批同志们去揭晓。 看无论怎么问,程诺都不肯说,姜蒋左只好作罢,将问题引向蔡元培身上。 “致远,话说咱们这个制造化学肥料,都是咱们科学院自己的事,你怎么突然联系蔡公,据我所知,对方素来对农业无感的啊。” 看到路的尽头再也看不到蔡元培的身影,程诺朝着院子大门扬扬手:“回去说吧,外面人多嘴杂。” 将大门关上,程诺解释道:“因为农业化肥技术的推广本来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像是品种改良,施用化肥,机器耕作,机器加工,发展农教,创办农会等等主张,早在满清之时有仁人志士推广了,可为什么到现在仍不见成效?” “为何不见成效?” “因为农业的变化仅仅是局部的,从整体而言,并未发生实质性改变,中国的农业并未旧貌换新颜,中国近代农业仍属于封建的个体农业,农业科技化思想的作用有限。” 姜蒋左认同道:“也是,自上而下式宣传,很难让新东西下沉下去。” 程诺摇摇头:“情况很复杂,远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闭塞的环境,落后的教育铸就了农民安于现状,不求变革的保守性,所谓安常习故,不愿变通,又恐舍旧图新,利未形而害已见。 当然如果我们只是以上位者的态度去推广咱们的化学肥料,也很难做出很大的改变,关键在于祖先传授下来的耕作方法和简单的农具,既不耗费十分有限的资财,而且易行而又有把握,缺乏改变的动力。” 姜蒋左插话道:“新技术推广不下去,会不会跟缺少资金有关系?” 程诺点头道:“你说的正是我后半句话的意思,在实际生活上,农民极度贫困,无能力接受,尤其是在在赋税、地租、高利贷三位一体的掠夺式的盘剥下,如牛负重,处于严重的赤贫状态。 可以说,新的农业科技对农民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 你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农民维持他本人和他的一家生活的全年费用还不够一部蒸汽犁从外国运来的运费时,对他称赞蒸汽犁的优点会收到什么好的效果。” 姜蒋左有些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了:“所以说你让蔡公发表宣传文章,不是给农民看的,而是给那些乡绅、地主看的?” 程诺笑道:“对头,这些人能消费得起精盐、精碱,也消费得起能提高粮食产量的化学肥料,假以时日,我们的产量上去了,生产的成本自然会摊薄一些,也就能向田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