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不计的抗议,柳鸣溪总算是有地方放【红小姐】的头了,不用被误认为是什么变态杀人犯可真是太好了。
顺着主干道惬意地溜达,柳鸣溪心中却暂时不是很着急,反倒自得其乐地开始逛起街来。
虽然口袋里一个这个时代的钱币都没有,但是也并不妨碍他感受一下节日的氛围。
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而街道上的氛围也越发热闹。
整条大街上的许多小摊贩的摊子前都有点亮的灯,在这个距离现代化还十分遥远的年代,在没有光污染的小镇上就像是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的银河。
每个摊贩都有自己的特色经营项目,射箭,投掷,捞金鱼等许许多多的活动,热闹非凡。
“我想要那个!”被装在背篓里的石膏头少女兴奋地在路过苹果糖的摊位时叫着,还好周围也十分吵闹,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里。
“安静点,况且我们没钱,谢谢。”
柳鸣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每当这种对话进行一次,他就越多一分仿佛养了只吵闹的比格犬的感觉,还是没有赏味期的那种。
还好这场庆典的重头戏很快就到了,从山顶开始,红色火焰不断地吞没着松木上丰盈的油脂壮大自身。
火舌像是一只不断延伸的巨蟒,从山顶慢慢地爬下来,在大街上观赏这一幕的人群中时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声。
但是在欢愉的人群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处却异象突生。
不知道是谁撞到了在大街尽头处的灯架。
灯架上的烛火像是被推到的多米诺骨牌一般纷纷倒下,而从山顶延伸到山脚下大街尽头的松木堆瞬间被点燃。
人群中的兴奋气氛像是忽然被一盆冷水浇灭,很快骚动起来。
“快救火啊!”不知道是谁现喊了一声。
慌乱的人群迅速地反应过来,拿起各种工具救火。
为了合群,柳鸣溪也加入了救火的队伍。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堆意外燃烧起来的松木仿佛根本浇不灭。
无论再多的水被泼洒上去都无济于事,火舌就像是一种无法被磨灭的既定现实一般,生生不息地燃烧着。
甚至连颜色都在变化,红得发黑发紫,甚至完全变成了一种异样的黑色。
而这样的变化丝毫没有被其他人察觉,无法浇灭的火焰反倒让人群更加疯魔,更多的水被打来,一盆盆地浇在松木上,火焰却越来越高。
火焰越来越高,人们也越来越疯狂,柳鸣溪安静地站在一旁,就像是在看一场群魔乱舞的默剧。
但是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这异常的举动了,所有人的眼中都仿佛只有那一堆正在不按照顺序燃烧的火焰。
溪水的水位在以一种不合理的速度快速下降着,最终黑色的河床裸露出来,就像是被晒干的尸体,红白黑三色鳞片的大鱼在干涸的河床上奋力挣扎。
曾经清澈流淌的小溪简直变成了所有水生生物的坟场。
而大火依旧在燃烧着,甚至越烧越旺,越烧越烫,气温不断地上升着,就好像所有水分都在快速蒸发着,黑色的异火像是猖獗而贪婪的黑色魔鬼。
山脚下的火焰与山顶的同胞汇合后依旧不曾满足,甚至还想要向着其他大树蔓延。
很快一发不可收拾。
大山上像是围上了两条发光的黑色火带,一条在山顶,一条则靠近山脚。
而也是在这时,柳鸣溪这才意识到黑色的鱼脊山的山腰上,几乎已经不存在任何可以充当燃料的树木,所有的参天大树皆被在一次次铺张的庆典中砍伐殆尽。
火势很快蔓延到了村庄之中,黑色的火焰像是浪花一样拍打在接到两侧的木架房屋上,让两岸人间百景瞬间化为炼狱图景。
大部分都是木材的房屋是最好的燃料,没有幸免。
街道两侧很快变成一片火海,冲天而起的火光比刚才的灯光银河更加耀眼和绚烂,却是催命的毒咒。
而一股白色洪流则在这一刻裹挟着巨大的轰响席卷整个街道。
是无数透明的水,却有不是水,是无数透明的活鱼,是活着的“水”。
而黑色的火光才白水的映射后更加耀眼,如此刺激下,从眼部传来的陌生的干涩感让人想要流泪。
这一切都像是彻底疯狂后才能够看见的图景。
而人群也像是疯狂了一般。
一部分人跳进了黑色的火海,瞬间被抽干水分,化为肥沃的黑色土壤;
一部分则忽然生出红白黑三色的鱼鳞,直愣愣地被白色的浪头打倒,消失在原地,只余下一尾大鱼被浪花抛起。
柳鸣溪坐在拜访祭品的高台上,悠哉游哉地给【红小姐】递过了一根拔掉了签子的苹果糖。
这个高台是铁质的,用钉子固定在地上,因此没有被烧坏,也没有被冲走。
他在铁架台上固定好了一根铁丝,才站起身,远远地向着山上眺望。
黑色的鱼脊山上燃烧着黑色的大火,山峦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如同一只巨大的黑鲢扭动着背鳍,在火海中翻腾,向着山下滑行。
而在着黑色巨物的背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