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静航那时候就觉得这种人不大像是个真人, 就算是真人,也必然是被一些毒草入脑,成了可怜又可恨的被寄生者。她自己害了自己一生也就算了, 还要害身边的人, 甭管害没害成, 都要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絮絮叨叨: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人就当贤良淑德啊?
好家伙,便宜二女儿跟这位比起来,也是各有千秋, 一时瑜亮啊!
不过二女儿跟“最有情趣妻子”还是有点区别的。
这位诗词琴棋书画什么的,都会那么一点点,要不怎么能给老公红袖添香, 被封了个最字呢?
二女儿却是对这些深恶痛绝。
果然, 就听二公主说, “闺阁女子,只需要识几个字,熟读女四书, 就已经足够了。”
司静航不由笑了。
“那你给二驸马纳的两个妾,一个是位琴娘, 另一个会弹琵琶唱曲, 又是怎么回事呢?”
女德入脑还是富家女更有行动力,零元纳肯定是不行的, 但二公主这不是有丰厚的嫁妆么?
姓梁的如此艳福,可不让一干穷文人们羡慕得眼都红了?
“回父皇, 自古就有俗语,娶妻娶贤,纳妾纳艳。妾室学些小道自然可以的。”
“哦, 那你来说说,你倒是熟读女四书,又哪里贤了?”
“你成亲时,有压箱金和压箱银共八万,还不计散碎金饰和珠宝,田庄和铺子每年出息能有一万两,贤良主母能兴家旺财,你却是将家业打理得只剩下些田庄铺子,这些田庄铺子的出息却每年只有二千两,令你梁家入不敷出。听说去年梁家管家还张罗着要卖你的陪嫁铺子,被人指出来这是公主陪嫁,无人敢买这才存了下来,你又怎么敢当得这个贤字?”
“另外,你儿子维德,今年不过八岁,已经经过两次大劫,一次是跟庶姐玩耍时跌入池水里,幸好捞得及时,可也生了风寒,险些送命,另一次是跟着驸马妾室出游,结果不知怎地落了单,差点被人贩子拐走,幸好有热心义士路过,将人贩子赶走,又将维德送回梁家,但维德却是被吓破了胆子,从此见到外人就害怕,更不乐意出府……你女儿仪德,虽然为公主之女,吃穿住不如庶子也就算了,竟然跟庶女一般无二,有时甚至还要让着庶妹们……”
“亲生儿女,都被你养成这样,你怎么配称得上一个贤字?”
司静航这一生,什么奇葩没见过,但这会儿说着也忍不住动了气。
这老皇帝五个女儿就有两个奇葩,绝对的是基因不行。
什么原生家庭的影响,分明就是这人天生下来就有点短路。
不然同样的受漠视,公主为啥没长歪?
二公主听到这话,身子摇晃了下,扑通就跪下了。
两眼含泪,脸色通红,但还是要给自己辩护。
“父皇,小儿玩耍难免有个磕碰,维德的事又怎么能怪到儿臣身上?”
“庶子也是我的儿子,儿郎才能继承香火,开枝散叶,自然是要好生养育的,比女儿们略强一些,本就是天经地义。”
“至于庶女,叫我一声母亲,我自然就须得当成亲女看待,因此和仪德一般的吃穿用度,又有何不可?仪德是长女,谦让些又有什么不妥?”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你说你说她不对吧,她这还都是酸理一套一套的。
要是此时有个酸儒在此,听到这一套,那必须得惊为天人,大加歌颂,把二公主给捧成千古第一贤(冤种)公主啊!
“那我问你,假如现在你身无分文,面前只有一个馒头,你亲生的维德和一个庶子都饿了两天了,必须得吃下一个馒头才能活下去,这馒头还不能分,因为分了两个人都不够,只能一起死。你把这馒头给哪个?”
二公主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那就只能给庶子。维德是我亲生的,庶子母亲不在身边,那我做为嫡母,自然有责任让他活下去。”
司静航嘴角抽了抽。
好贤的二公主,贤的要人命啊!
“若是遇上同样的境地,庶子手里有馒头,面前只有你和他生母,你猜他又会给谁呢?”
“不论给谁,儿臣都毫无怨言。”
司静航微微一笑,“那好,你满口的礼教,需知君臣父子,父子上头还有君臣,你要做个贤德嫡母,却委屈了我的亲外孙,朕这便下旨,留仪德和维德两个在宫教养,你回去好自为之吧!”
“另外,你记得回去告知那些梁家亲戚,皇庄和铺子都在宗正寺记过档的,若是私自买卖,被关进大牢,可就是咎由自取了。”
大公主的夫家云家因是没落勋贵,因此胃口大胆子也大,做出了不少打着公主旗号的作奸犯科之事,这回借着大驸马犯事,一并都给收拾了。
但梁家大概是从偏远乡下进京,虽攀上了二公主,倒底胆子不太大,小奸小恶占便宜蹭油水的事没少干,却不敢做出格的,不然就这家人的德性,司静航索性也收拾了才好。
二公主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不,不能,父皇……”
司静航实在是懒得再多费口舌,挥挥手让人将二公主带下去。
“将二公主送回梁府,传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