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行宫的一处独立小院里,洵郡王在屋内走来走去,又时不时地朝外张望,眉头紧锁,神情焦虑。
他的心腹幕僚倒是站在一边,纹丝不动,显得比洵郡王要淡定。
“王爷莫急,大事虽就在今日,但要有消息传来,怕是还得再等个把时辰。”
洵郡王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在椅上坐了下来。
“我只怕卫驸马那边出了乱子。”
“王爷多虑了,您和卫驸马已经定下了儿女亲事,还是您的心爱嫡女,将来若是您大愿得成,卫驸马的长子那就是大驸马,又能保一代的荣华富贵,他何乐而不为?”
“再者说了,您请卫驸马帮忙的,不过是想法子给恭郡王使个绊子,又不是行刺叛乱。当然了,虽然这只不过是个幌子,恭郡王只是稍带手的而已,但卫驸马自己又不知道。”
卫驸马那种从地位低微走了大运才爬上来的,自然是贪财好色爱权都少不了。
现如今郡王给了财,又许诺将来给卫家国公的爵位,卫驸马又不傻,自然是趋利避害,择枝而栖了。
洵郡王点点头,也觉得自己拉拢买通卫驸马这一招实在是用得不错。
那个粗鲁武人,投其所好,再一瞒二骗,可不就入他彀中了?
关键不光能早日送老头子上路,还能顺手除掉恭郡王,那二十来个小东西都乳臭未干,学业未成,又无人支持,自然不可能有继位的机会。
他可不就当仁不让了?
“只望京中宫里那边,也一切顺利才是。”
洵郡王惦记着的围场里,五公主和云贤领着一群小家伙们在一处平坦的草场里,被放养的野兔满地乱窜,小家伙们操着弓箭一顿乱射,有的箭术居然还行,倒是真的能射中,有的准头和力道就差了不少,反倒惊得兔跑毛飞……一时间场上满是欢呼声、惊叫声、争论声,煞是热闹。
卫家三兄弟果然不愧为习武小队的领头羊,这会儿每个人的马前都挂上了猎物,犹嫌不足。
“哎呀,这些兔子都是放养的,跑得太慢,又不灵活,哪里有进到林子里打猎来得有趣?”
“可惜皇祖父不许咱去正经的猎场,同那帮人比试去!不然没准咱也能拿个前五!”
“是啊,我听爹说,他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敢自己个儿上山套野物了,还射中过狐狸呢!”
旁边不远处的侍卫统领听了这话,心道卫将军这么大的时候不过是个穷小子,哪能跟你们这些陛下的亲孙子们比呢?
要不说还是血脉之亲呢,都说陛下不喜欢三公主,看见三公主生的小外孙们就头疼。
可如今呢?
三位小郎君那可是长住宫里,在上书房跟那些石家子弟们一道念书学武的。
而且因为小郎君出身将门,本身就有武学基础,资质也好,还成了一派石家子弟的领头大哥。
照这样下去,就算从那些石家子弟里头选出一位来,将来新皇估计也得格外的优待卫家的小郎君们。
所以就算你们这几位小祖宗胆子大敢去野林子里打猎,也没人敢让啊?
卫家仨小子虽然打猎打得很不尽兴,但那也没耽误他们骑着小马,专门挑场上的那些个跑得最快,跳得最欢的兔子射。
别的石家小子也纷纷效仿,这些子弟们虽然都没满十岁,但却是众多子弟里头最爱舞刀弄枪的,身板壮实,腿脚灵便,学射箭虽然才一个来月,却已经都似模似样了,就连学得最差的,也能独自射中一只野兔了。
在这里头,唯一什么也射不中的男孩子,也就是季殊了。
季殊虽然文弱,到了这种难得一见的场合,那也激发了孩子爱玩爱动的天性,手拿一把特制的小弓箭,把身上背的箭匣子都射空了,怎奈天赋技能没点在这上头,费了半天劲,却连根兔毛都没捞着……
“呀!我抓到了一只小兔!”
听到不远处带着奶声的欢呼,季殊一扭头,就看到小表妹云静和表姐云慧,这两位小姑娘居然也都有了收获。
云慧在三姐妹里头不算太显眼,不过倒是很爱琢磨,虽然在诗文背诵方面远远比不过季殊,但在算学棋道画道以及箭术上头,又远超季殊。
因此她轻轻松松就射中了两只胖兔子,又见小妹总也射不中,还故意射瘸了一只,好让云静也有猎物。
只是她箭术虽好,却不大乐意多杀生,毕竟野兔虽然灰扑扑的没有小白兔可爱,但杀多了也不忍心。
这会儿她看到季殊吃瘪,就好心地过来教季殊如何瞄准……
云贤和五公主都骑在年轻半大的马儿身上,再加上居高临下,时刻关注着全场。
她们两个在这群孩子里头年纪最大,平时也是常常去上书房巡视,看管着这群孩子的。
如今把这些小家伙们都带到了百里外的猎场上,身上的担子可不就更重了?
临来时,所有人的身上都穿了护甲和头盔,而且每个小家伙身边都会有个侍卫专职保护,就是怕箭矢无眼,或者遇上什么突发状况。
“贤儿,我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得有点厉害。”
“五皇姨,大概是因为今儿头一回来猎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