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昭义倒是想亲手杀了牛公子,然而牛公子只不过是仇家之一。
那牛相道貌岸然,实际上坏事做尽,欺世盗名。
就算杀了牛公子,牛家还有孙子孙女,还有宗室姻亲,还能世世代代享受荣华富贵。
他当然不能甘心了。
然而他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卖艺少年,又有什么本事能扳倒一人之下的丞相呢?
他想来想去,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揭穿牛相的真面目。
毕竟,这京城里,光是丞相就有三位,丞相之上还有皇帝老爷。
他就不信牛相做的那些事情传开来,牛相还能安稳地坐着丞相之位?
于是余昭义就想出了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播传单的法子……
“各位客官,小的班子里头出了疯子,惊扰到了各位,实在是罪过,让各位扫兴了,小的愿意退钱,还请各位到门口去领……”
中年班主眼看着看客们居然还有一半的人留下来看热闹,心里发急,赶紧上前团团作揖。
而此时地上的那些个纸片,早就被班主手下的人给捡拾了个干干净净。
听到他这话,还真有想要贪点小便宜的出了棚子去领钱。
不过领钱的同时,捡到的纸片也被要了回去。
有人还不乐意,就听对方悠悠地来了一句。
“那传单上造谣惑众,客官难道是想进去坐坐?”
听到这话,就算本来有心带回去细细琢磨的,也老老实实地交了出来。
人群散去,也就将司静航这一行人给露了出来。
班主目光闪了闪,不远处的河里,几番折腾,他的几个打手已经将那该杀千万的小子给抓了起来,正要往这边送。
这一行人有老有小,虽然衣着不过普通富户,可细看之下就知道非富即贵。
毕竟,普通富户,又上哪儿雇这么多的练家子当护卫?
但想到刚刚他在传单上看的那些事,他就不得不硬起头皮,上前来劝说。
“这位老爷,此处杂乱吵闹的,恐惊了贵人宝眷,还请老爷早些回去罢?”
司静航却纹丝不动,微微一笑。
“老夫平生就爱看个热闹,正好带着两个小辈,也教她们开开眼界!”
五公主和云贤两个人就站在司静航身边,听到这话,五公主不由得紧紧抓住云贤的胳膊,双眸闪闪发亮。
哎呀!这,这可太让人激动了!
她们这是奉旨看热闹啊!
更何况,如果少年洒下的传单上说的是真的,那她岂不是就能看到父皇为民做主,惩罚豪强?
五公主这儿是热血上头了,而听到司静航这话的班主,却是瞬间变了脸。
他的目光在司静航身边的这些人身上扫过,倒底还是没敢动去惹这位的念头。
便只冷冷一笑,“有些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瞧的……”
正巧此时他手下的两个人已经将少年揪上岸来,少年的嘴里被堵上了布团,仍在奋力挣扎,只是他每挣扎一下就会引来凶残的殴打,没捱几下嘴里的布团就被血沁透了。
班主这会儿把银哥儿生剥了的心都有了。
这件事一个弄不好,传到相爷耳朵里,所有的人都是个死!
他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去,随手抄起个家伙就朝银哥儿嘴上打去。
不是能说么?
看他打烂这张嘴!
然而他手上的鞭子柄却是被一双大手给拽住了。
“这位班主,且慢动手,我家主人已经报了官,还是等官府来人再说吧。”
班主的眸光一缩,杀心顿起。
这特娘的报的什么官?
是嫌事不够大吗?
“他爷爷的,不给老子活路,那就都别想活!”
他这一动手,他手下的七八个壮汉也都动了起来。
甚至还有个汉子,大概觉得擒贼先擒王,竟然直奔着坐在当中的司静航去了。
司静航连动都没动一下。
大内高手要是连这几个江湖混混都打不过,那索性都买块豆腐撞死了算了。
当兵马司副指挥使洪大人带着二百名兵卫赶到的时候,那闹出乱子的杂耍班子的几名凶徒已经被打倒擒拿,棚子外围了许多的京城百姓,里三层外三层的,正激动地说着事情始末。
等洪大人好不容易进了棚子,看到正坐在小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同银衣少年问话的老者,瞬间眼前就是一黑。
居然真是圣上!
内侍拿着宫中令牌到兵马司报案的时候,正好是他当值。
看到宫中令牌,他自然不敢怠慢,但也只是以为恐怕是宫里哪位公公,比如钱总管之类的出宫遇到了什么事,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想不出,居然是陛下微服私访啊!
司静航坦然受了洪大人的参拜之礼。
这才起身,看了看已经被制服的班主及其打手,又看了看缩在一起不知所措的少年少女们。
“将这些人都送到大理寺,严加讯问,看看究竟还有多少藏污纳垢之事!”
一听这话,内心似油煎般的洪大人瞬间心头一松。
这下可好,这烫手的山竽,他只要帮忙押送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