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回公主府住,大公主是很乐意的。
要不是为了驸马,谁乐意跟一大堆人挤在一个府里呢?
要知道整个云府还不如公主府大呢,却是挤了史老夫人和三房兄弟妯娌和儿孙们。
大公主听到这儿,就忍不住拿眼去看驸马。
云驸马当然不乐意搬到公主府了。
那里头上上下下都是独属于公主的人,他在那边,一举一动都被盯着,想偷个欢,摸个香,可不是难上加难?
再说了,他去了,表妹怎么办?
表妹要是去了公主府,那真的跟公主府的下人也差不多了,还不是任人欺负?
“咳,这边虽挤些,却是住习惯了……”
云驸马这话还未说完,就听到院子里突然传来吱哇乱喊。
如今三个女儿都在宫里小住,能这么喊的,自然只有他儿子和哥儿了。
只见另一位姑姑抱着胡乱扭动的和哥儿进来了。
大公主这才想起,讶然问道,“和哥儿,你方才上哪儿去了?怎么好端端地哭成这般?”
她跟驸马说话的时候,和哥儿还在外间窗边玩耍来着,刚刚那么多人进来出去的,一时倒把他给忘了。
正仰头嚎哭的和哥儿突然就收了声,压根没有泪的眼睛四处乱转。
姑姑微笑答道,“和哥儿刚刚溜出了院子,拿了盘子点心要给一位被罚跪的下人,又拿了支钗塞给那人,被内卫们瞧见,就把和哥儿送了回来,还有那下人也被拘起来了,正要请殿下定夺呢?”
云驸马脸色登时大变。
什么下人,能让和哥儿这么维护的,可不是表妹么?
“不可能,定是内卫们看错了,和哥儿知道什么钗?许是那人自己的。”
姑姑从袖中拿出一支凤钗,微笑不改。
“这凤钗是内造,上头还有宫中印记,寻常人哪里能得呢?”
大公主是陛下长女,出嫁时自然是十里红妆,因为要给大公主造嫁妆首饰,全京城的珠宝细料都被买空,价格平白涨了两倍,那时内造的首饰,不但有日期,还有工匠的留名呢!
大公主接过凤钗,她打小就在宫里长大,金玉首饰什么的,抬眼闭眼都是,自然一眼就能瞧得出这是不是她的陪嫁凤钗。
饶是她对这些身外之物不大计较,这会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这可是凤钗。
而且还是今日放在她的妆奁盒内的!
一支凤钗虽然价值几百两,她倒也不那么在乎,可和哥儿偷偷拿了送去给他生母,这就格外让人气恼了。
合着她放在膝下娇生惯养,连女儿都要排到后头,横竖养不亲了?
上回和哥儿口没遮拦,驸马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只要教他懂规矩礼法就再也不会了,这次居然又做了这种事!
云驸马也脸色大变,一把抢过和哥儿,怒目喝斥。
“这凤钗是谁拿的?怎么就到了你手里?怎么这么不懂事?捡到东西不去给母亲,倒拿到院子外去!”
和哥儿两眼瞪得溜圆,只觉得亲爹变化太快,一时害怕,又嗷的大哭起来。
大公主再傻也知道驸马这是怕自己责怪和哥儿,因此先下手为强呢。
然而这口气憋在心里,着实是难受。
就见两位姑姑互相看了眼,仍是微笑着上来劝解。
“公主,这里地窄人多,小公子身边又总是有引他犯错的下人,倒不如搬去公主府,小公子身边清静了,也方便教养。”
大公主眼睛一亮。
对啊!
他们都搬去了公主府,那罗氏自然就教她在这边,和哥儿再也见不着罗氏,没了她做乱,自然就养得亲了呀!
“那就搬!”
公主殿下要搬家,自然不会像平民百姓一样,什么都需要自己操心。
只要坐上轿子,舒舒服服地歇会儿,顶多再掀开轿帘看看街上的风景,然后下轿子,进公主府自己的寝居就好了呀!
至于库房用品,妆奁首饰,衣料布匹什么的,自然有足够的人手来收拾。
大公主她倒是回了公主府,有奶娘和宫女替她看着名义上的儿子,有云驸马陪在身边温柔小意,什么都不必多想,可云府里别房的人,一下子可就难过了。
先不说以往大公主住在这儿的时候,会有几个皇庄按月将肉蛋奶粮蔬菜果子等吃的用的都送过来,大公主那一院的人也吃用不了多少,自然是大半送到公中的,如今公主一走,这一项就得自己掏钱去买。
光是新来的那几个宫女,拿着账本子往各房一去,要拿回先前向公主院借来摆的各色物件,就够让众人心痛欲裂了。
什么玉石屏风,珊瑚摆件,名家字画、沉香山子之类,都是在外头有价无市的好东西,当初妯娌侄女们看着眼馋,也知道公主不可能凭白无故就送出这么贵重的物件,只好试探着找个名目借来摆两日,想着时日一长,公主那边就忘了,这可不就白白赚了?
却没想到宫女们从上到下,居然全都换了一拨新的。
而且那两个管事的姑姑,身上品级高不说,脸板得跟马脸似的,还动不动就自称是奉贵妃之命,来照看大公主院里大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