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流水皆成映趣。
二人跟随一列端着糕点茶水的侍女来到一处湖心亭中,长亭四面环水,莹纱绕梁,其中丝竹不绝,歌舞升平。
宁霜霜停在湖边树枝上,看着里面交织人影,和松鹤交谈道:“余家人还是些文雅人。”
松鹤看了看天,说了句:“快下雪了。”
隔着纱帘,宁霜霜并不能看清里面有哪些人,只能听到不绝如缕的乐曲,和醇香四溢的酒香。
等了快一个时辰,仍然不见异样。“或许和黑衣人没关系。”宁霜霜说着,就想打道回府。
然而此时松鹤却忽然身形一动,猛地挡在宁霜霜身前。
宁霜霜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一股巨力猛地冲击过来,将两人直直往后击退。
松鹤身上的法术已经失效,两人倒在地上,松鹤还保持着长剑横档,只是脸色苍白,剑身受损,显然是受了伤。
宁霜霜连忙恢复人身,扶住快要倒下的松鹤:“你挡着干什么?”
“事情急迫,我没多想。”松鹤用剑撑着身体,勉强站稳。
宁霜霜向法力冲来的方向看去,却是在亭子对面的余府楼阁。那里房屋众多,只有稀疏灯笼亮起,难以看清是否有人在那。
松鹤开口道:“是黑衣人,与那时重伤我的法术同出一人之手。”
闻言宁霜霜微微皱眉,重新看向屋群的目光也谨慎起来。
现在松鹤伤势不明,她只能先带人走。不过离开前,她留心在余府留了道法令,一旦有法力波动,消息就会传送给自己。
回到客栈,宁霜霜还得先在楼下把松鹤送到房间,自己再走大门从老板娘的视线中路过。
和老板娘拉扯完东街有哪些好吃的好玩的,再上楼,宁霜霜看到松鹤房间里独亮的烛光后,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问问。
但他受伤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宁霜霜最后还是带着药轻轻敲他的门:“你伤怎么样了?我这里有药。”
“无妨。”松鹤回答得很快,中气十足并无大碍的样子——如果宁霜霜转身要离开时没有听见从房间里轻飘飘溢出来的痛呼声的话。
“你能开门吗?”宁霜霜敲敲门,“不然我直接进去了。”
里面没出声,宁霜霜便将门推开一条小缝,进去后轻声关上了门。
松鹤坐在床边上衣尽褪,上半身扭过去,宁霜霜只能看见他的侧脸。
宁霜霜往那边扫了一眼就飞快扭过头,将药放在桌上:“一瓶外用一瓶内服,应该有用。”说完还无意识咽了咽口水。
松鹤起先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他又突然开口:“宁姑娘,我有些伤口不方便上药,能不能……请你……”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完,只是低头轻咳了两声。
宁霜霜刚想拉开房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握住门框的手顿了顿,然后迟疑挪开:“那,那你别坐床上,处理伤口会把被子弄脏。”
“嗯。”松鹤披上衣服,起身坐到椅子上。
揭开衣服,宁霜霜才知道松鹤因为抵挡那一击,法力直透长剑抵达后心,后背好大一片青紫。
看来胸口的伤势也不妙。
宁霜霜简单为他处理起一些被划破的伤口,和他闲聊:“要查黑衣人,我们要先找个机会入余府。”
“我担心黑衣人会不会像在赵府一样,搅乱余府。”
“我在余府放了法符,有动静我能接到消息。”宁霜霜顿了顿,“你下面的伤口我上不到药,能把衣服再,再拉下来点吗?”
松鹤沉默着乖乖将衣服往下拉到腰边,宁霜霜在心里默念“救治伤员而已救治伤员而已”,一边轻触他泛凉的皮肤。
法力入肌,要逼出来恐怕有些麻烦,于是宁霜霜暗中施法减轻了痛感,然后才敢真正清创抹药。
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冬日的风格外刺骨,但松鹤只能感觉到一双温热带有薄茧的手在触摸后背,一点一点,轻微酥麻。
宁霜霜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突然想起从前松鹤在蓬莱练功,每次受了伤都是一言不发,师门比试这种耗损极大的时候也不会说出来,每次都要等到和自己对决,师父才出面点明。
想起往事,宁霜霜不由得说了句:“你总是受了伤又不说,憋着干什么呢?”
“总是?”松鹤抬起眼帘疑惑道。
宁霜霜这才反应过来,她连连否认:“说错了。”然后目光扫到这人通红的耳尖。
向来冰冰冷的大师兄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
宁霜霜嘴角微勾,蓦地心里窜出一个想法。
“我知道要怎么进余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