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哗啦，哗，哗啦……
水声一下又一下地涌进耳朵里, 孟印真的游泳技巧毫无用武之力, 脚踝被水下浮草缠住，以致于他在水中起起伏伏，却没有办法游向对岸。
与人同高的火红大狐狸站在岸边, 看向远方。
清风送来一朵粉白花儿, 飘至耳朵尖，它动作轻灵，捏住花柄。
“救……救命……”，孟印真一声惊醒，额头上满是汗，视线之内，入目皆是黑暗, 身侧程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你听到水声吗？”孟印真问程希，凝神静听，屋外的确有哗啦啦的动静。
2号温泉区的猴子们阳间作息，不会半夜闹腾, 即便闹腾，声音也传不到1号区的主屋，声音是从附属区那边传来的，也就是说主屋背后。
程希睡得雷打不动, 反而觉得耳边有点吵闹, 手挥了挥并不存在的蚊子，翻背继续睡。
孟印真无奈，敲击木墙, 轻声问：“小雯，睡了吗？”
“嗯……怎么了？”
她的声音有点远，听起来异常清朗，似乎是清醒状态，可能在玩手机吧。孟印真如此想着，便说：“你有没有听见外边的动静？”
严小雯正在将两套衣服加一个手电筒塞进塑料封袋，准备出门，闻言推开油纸糊的窗棂，探//头望去。
今晚没有月亮，天空遍布星光，暗光下仍然可以看清猴子们和蛇群各自分作两大区域，在温泉池子里玩耍，它们的动静极小，在山林的自然声响中几乎可以忽略。
严小雯不免咕哝老孟耳朵灵，她朝外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原本热闹的温泉池子瞬间安静下来，猴子们纷纷起身出水，群蛇在大蛇应龙的率领下离开。
她贴靠距离孟印真最近的木墙边，低声说道：“早上洗了些温泉池子，又打开了泉水通道，来了不少小家伙泡温泉。你安心睡吧，没大事。睡眠这么浅，我明天帮你看看，好嘛？”
“没事，我有褪黑素。还有，别忘了，我自己就是医生。”孟印真的声音听起来很抱歉，他是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有问题尽量自己解决，打扰到严小雯，哪怕她还没睡，也足够让他不好意思。
“医者不自医，你的药已经够多啦，别瞎吃。”
严小雯不是医生，也知道药吃多了对肝脏不好，于是，她跟他讲一个曾经的同事工作压力大，吃褪黑素依赖成瘾，最//后迟到误事的故事，等她讲完，木墙那边反而没声了，贴耳听可以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催//眠？！
不过，睡下就好。
严小雯拿住塑封袋，轻手轻脚离开。
出门瞒得过人，瞒不了动物，严小雯刚带好卧室门，建国佩奇热乎乎地凑到脚边，连三只主打卖萌的战五渣英短也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五个小家伙的眼睛在夜里亮得仿佛开了远光灯的大车，冷不丁看上去怪吓人。
“嘘。”严小雯让它们动静小点，别吵醒睡觉的人，不然不带它们出去玩。
毛孩子们一致点头，不吭不响地随她出门。
此时，2号温泉区满院猴子，它们在胡桃爷的指挥下，按族群和秩序站好，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等待女王的检阅。
湿漉漉的毛发尚在滴水，它们面目肃穆，没有一只脱队，连母猴怀里的小猴也安安静静。
严小雯踏进月洞门，差点被队列整齐的猴子们吓麻，数百双眼睛在黑暗中反射莹莹黄光，像小成本预算的黑暗惊悚片似的，密恐都要犯了。
她深呼吸数下，胡桃爷上前汇报，苍海森林7支猴群583只猴子悉数就位，只待山神大人下令。
放眼望去，膝盖前方，密密麻麻一片“远光灯”，严小雯点点头，手一挥，猴子们便让开一条路。
猴群内部等级森严，严小雯为首，建国佩奇分列左右，三只英短跟随，然后才是猴子们，它们分成两列，沉静地跟在英短之后。
通向3号种植区的短短一段路，队伍竟然也走得威风浩荡，如果是在白日阳光下，这个场面可能好笑，但在夜里就显得诡谲可怕，尤其大家都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声音，远处不时传来咕咕的奇异鸟叫声，又更增添几分诡异。
严小雯在3号种植区荷花池前停下，没有什么令行禁止，但后面队伍也跟着她停下，队伍末尾部分的猴子们甚至还没走出2号温泉区。
她着拖鞋入水，来到池塘正中的荷叶水眼之处，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左手握住荷叶下方的莲鞭，右手山神印探入水眼，荷叶下方水流漩涡出现。
由于握持莲鞭，尽管水流越来越急，她依然稳稳地坐在池中。
“下来。”严小雯轻声说道。
建国为首，毛孩子们依次跃入漩涡之中，等岸上不留一猴，严小雯方才松开莲鞭，任由水流漩涡送她至山神庙药园。
药园荷花池的两尾红鲤鱼被挨个出现的毛茸茸们吓得不轻，远远地躲开，直到严小雯出现，它俩才摆动尾巴，亲昵游到严小雯身边。
“别怕，都是自己人。”
严小雯刚安抚完红鲤鱼，就见八盏远光灯自岸边射来，落在红鲤鱼身上，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