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微微垂下睫毛, 表情平静,对【太宰治】的话语并不感到意外,
能够被称为“欧洲最强的谍报员”, 兰堂自然拥有与其相匹配的能力,
他很清楚自己的异能, 只要不是出乎意料的死亡, 他依旧可以用另一种手段让自己“活下去”, 将敌人拖入地狱,
死亡并不是他的结束, 而是另一种的新生。
兰堂:“是爱啊,太宰君。”
用一个死人的命换回将死之人的命,是一件划算的买卖,更何况, 另一个人是【魏尔伦】——
这个世界的他想要拯救,却搞砸一切的亲友。
【太宰治】仔细看着兰堂的表情, 双手垂在身侧, 感叹道:
“兰堂先生的感情, 还真是可怕呢。”
【太宰治】对【兰堂】的做法有很多种猜测, 但更倾向于负面:
可能是在报复【魏尔伦】为了【中原中也】背叛他,
愿意抛弃一切拯救的弟弟怨怼敌视他,被他抛弃的旧友如同救世主般再次出现, 将他推向生的方向,如同对过去的选择的嘲讽。
失去了强大的力量,只能自我囚禁于地下室中,借助厌恶的人类存活,灵魂已经枯萎,身体还在苟延残喘, 不能去死,
是救赎还是惩罚?
是比单纯的死亡更要残酷的惩罚!
但兰堂的肯定又改变了【太宰治】的设想,
兰堂发自内心地认为【兰堂】的做法是源于爱,
将人从死亡线中拽回,无法分开,紧紧纠缠在一起,连死亡都无法摆脱的感情……太可怕了。
“只要还活着,就能拥有无限可能。”
兰堂将额前的长发撩至耳后,微笑道:
“不过,太宰君说得没错,这一切的确有这个世界的我的责任。”
【兰堂】是【魏尔伦】的教导者,也可以说,【魏尔伦】对【中原中也】的所有做法都是从【兰堂】身上学到的。
就算只听了少许内容,兰堂依然能感受到六年前【魏尔伦】的疯狂与委屈。
是的,委屈。
在过去的八年中,【兰堂】在横滨浑浑噩噩,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魏尔伦】同样在欧洲混混沌沌,失去了所有的锚点。
与中原中也所猜想的报复截然不同,【魏尔伦】再次与【中原中也】再次重逢,真正想要表达的感情是委屈——
对他们错过了八年时间的怨念,对自己流浪了八年,也孤独了八年的感情宣泄,也是对他不能在【中原中也】心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不甘。
但【魏尔伦】没有在【兰堂】身上学到真正接触家人的方法,只能自己混乱又懵懂地摸索:
弟弟的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的心怀鬼胎的人,算计弟弟的感情,将弟弟束缚在港口黑手党,太危险了,
所以,就把他们全部杀掉让弟弟彻底自由,作为弟弟的见面礼物吧。
什么?弟弟对他生气了?
为什么对他生气?
他可是弟弟唯一的同类,世界上最亲近的人。
即使那些人对弟弟而言有一点重要,但是,那又如何?
他可以为了弟弟抛弃教导他的亲友,抛弃他拥有过的一切,
既然如此,他的弟弟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抛弃过去的旧友?为什么不理解他的苦心?为什么要为了那群人类转而怨恨他?
【魏尔伦】的负面情绪不会发泄在【中原中也】身上,只会迁怒到【中原中也】身边的人身上,
于是,所有的一切越演越烈,兄弟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直到全局崩塌。
却忘记【魏尔伦】最开始的愿望只是想要得到唯一的同类的理解与感情回馈,让在谷底孤独到绝望的灵魂得到回应。
兰堂几乎推算出过往的一切,最终,只能发出一声叹气,自责道:
“保罗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是我没有教导好保罗,做出了错误榜样,导致六年前一切的崩坏。”
这个形容……究竟糊上了多少层的滤镜?
“兰堂先生眼中的魏尔伦先生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宰治】露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转移话题道:
“既然兰堂先生没有在他们面前揭露我,是想和我交换条件吗?”
兰堂抬起眼,露出微笑:“太宰君,我知道你一向十分聪慧。”
而与聪明人交谈,不用耗费太多的功夫。
·
“为什么要迁怒我?中也,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做的。”
魏尔伦满脸的无法理解,看向芥川银和柏村,问道:
“你们说是呢?柏村,小银。”
芥川银柔柔一笑:
“魏尔伦先生,我觉得中也哥没有迁怒你。”
柏村点头,直白道:
“不是迁怒,中也哥就是在对你生气。”
魏尔伦更加无法理解了:
“为什么?中也。”
“这大概和刚才的兰堂先生向你解释‘我想要杀掉中也,一定有我自己的原因’一样。”
中原中也臭着一张脸,眼睛看向其他地方,嘲讽道:
“兰堂先生再多说一些这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