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堂金绿色的瞳孔湿漉漉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语气悲伤,声音微弱,似乎只是一个人的喃喃自语:
“我的名字是兰堂,不是兰波,保罗……你不要再记错了。”
“我知道,你是兰堂,不是兰波。”
心中的情绪似遗憾似喜悦,魏尔伦微笑了起来,如同一个标准的面具,语气认真道:
“很抱歉,我不会再记错了,兰堂。”
魏尔伦用重力将小桌子移到榻榻米前,将药和热水放在桌子上,伸手将兰堂的厚被子掀得只留下一层。
发烧还是不要盖这么厚的被子比较好。
“好冷……”
兰堂错愕地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抓紧最后一层被子,
措不及防地被魏尔伦掀走了几乎全部的被子,兰堂攒存了一晚上的热气瞬间消散,清晨的冷气蜂拥而来。
兰堂被冻得打了一个寒战,不可置信又控诉地看着魏尔伦:
魏尔伦为什么要掀他的被子?
难道不知道这是对一个怕冷人员的最大打击吗?
比魏尔伦再次认为他是兰波的悲伤还要大!
呜呜……真的好冷!
“记得吃药。”
魏尔伦看兰堂已经有了清醒的神态,最后提醒了一句,自觉已经做好了尽力的照顾,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转身离开。
兰堂看着魏尔伦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疑惑地眨了一下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兰堂慢吞吞地半坐了起来,拿起放在手边的热水和退烧药,将药片吞下肚。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兰堂莫名觉得魏尔伦去了一趟厨房之后,身边的气息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厨房中有什么?
他没有感受到有外人来到他的房子。
魏尔伦去浴室拿了烘干的衣服,穿戴整齐后,准备外出。
外面的世界出乎了魏尔伦的意料,变得十分陌生,魏尔伦要出去了解外界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战争发展到了什么程度?特殊战力总局又会是什么局势?
……兰波又在哪里?
兰波同样认为他已经死了吗?
“保罗,”
在魏尔伦踏出门的前一秒,一道慢吞吞而温柔的声音喊住了他,是兰堂。
兰堂半坐在榻榻米上,吃了药,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右手撑着脑袋,虚弱的声音询问道:
“你要去做什么?”
魏尔伦没有回头,打开房门,看向外界低矮的建筑,道:
“出去转转,你有什么事情吗?兰堂。”
要帮兰堂带份早餐?
“不,我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我有一件东西想要交给你。”
可能是由于生病的原因,兰堂的语气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魏尔伦背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微弱声响,魏尔伦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兰堂从大衣的口袋中将翻出了一张银行卡,伸手递向他的方向。
“保罗,你带上这个,里面还有九万日元,密码是6个0,你可以带着置办一些东西。”
兰堂诚恳地看向魏尔伦,今天的发烧扰乱了他的计划,导致他现在不能与魏尔伦一起外出。
魏尔伦离开了他的视线,兰堂有些担忧魏尔伦离开之后,没有其他的牵挂,就再也不回来了。
“不用了,”
魏尔伦拒绝:
“你自己留着吧,兰堂。”
金钱对恢复了精力的魏尔伦而言,不是要紧的问题,不过以兰堂透漏出的情报信息,兰堂的生活条件并不算富裕。
这些恐怕已经是兰堂的全部家当。
“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能够让我放心。”
兰堂左手握拳,抵着唇,咳了两声,皮肤更显苍白,似乎十分难受,看向魏尔伦,声音忧郁,低声倾诉着自己的担忧:
“保罗,如果你要离开,请提前一段时间通知我吧,否则,抱着无用的期望,一直等待一个早就已经离开的人,这也太悲伤了。”
把自己的全部家当交给一个陌生人,就是为了一个实物的牵挂?
魏尔伦愣了一下,无法理解,但还是点头回答道:
“我知道了,兰堂,我离开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的。”
“那就太好了。”
兰堂松了一口气,对着魏尔伦笑了笑,困倦地闭了闭眼睛,但还是打起精神,担忧地叮嘱道:
“要注意安全,保罗,横滨的局势十分混乱,黑手党众多,记得早点回来,我会一直在家等着你。”
家吗?
这个破旧的住处?
如同一滴水滴落在湖面,惊扰了以往的寂静,魏尔伦的心底泛起层层的波澜,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向外走去:
兰堂好像比他想象中的更爱他。
房门落下,兰堂的视野中失去了魏尔伦,兰堂瞬间不顾形象地钻进了被窝,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只穿着睡衣半坐起来……真的好冷!
兰堂发抖了一会儿,披着被子,下床寻找燃料,重新把壁炉燃起,缩在躺椅上烤火。
今天的发烧对兰堂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