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伤结束,开始了审问环节,到后期,上梨子御酒已经坐不住了。
因为为了确保所问内容正确,反复重述和打乱顺序重新提问必不可少。
“你确定费奥多尔是桐庭美智子第一次介绍给你的?”
青木卓一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死死盯着测谎仪数值的变化。
上梨子御酒脸色青白,额上冷汗直渗,身子摇摇欲坠。
若非病床的挡板升起,支撑着他,怕是早倒下了。
“确定,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他。”
“请再说一遍你的异能内容。”
“它叫【世纪馈礼】,异能表现为等价交易,我不知道其运作原理,它也不受我所控,我只知道债款总额为五千亿,却不知道更详细的。”
“包括使用异能后的伴生物,紫色水晶状物体?”
“是的,它在九年前就出现过。”
说这么多话,上梨子御酒很不舒服,弯腰轻咳了几下,他有意克制,所以动作幅度不是很大。
青木卓一看了眼测谎仪上略微浮动,却还在正常数值内的指针,并没有放在心上。
“为什么是五千亿?”
“我不清楚。”
“你脱离生命危险后,用手机在暗网上购买了一张通往美国的走私船票,还约了黑车,却在半分钟后又依次退掉了,为什么,这半分钟发生了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因为他……”红发青年被注射了特殊药物,在连续紧迫,大量重复的逼问下,终于不堪其扰,露出了一丝破绽,他咬了下自己,发青的下唇立马泛出血色:“因为我……”
测谎仪的表盘极速转动了一瞬,很快恢复平静,但审问者可不会无视它。
青木卓一精神一振,他一手捏着录音笔,佩戴着的耳麦闪着妖异的红光。
“因为他?他是谁!”
“……没有他,我说错了。”
这次的测谎仪,指针浮动变大了一点,但却在正常阈值之中。
上梨子御酒重重咳了起来,撕心裂肺。
他犹如无意落入茫茫大海的树叶,被肆虐的海浪撕的千疮百孔,整个人身上充斥着破碎感。刀伤又撕裂了,鲜血涓涓涌出,那双朱砂色的眸子在药物的作用下愈发血红。
平时连衬衫扣子都要系到最后一颗的人,此时狼狈的像只落入水坑的败犬。
“御酒!”
青木卓一看他这幅样子,着急的眼眶发红,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都见过彼此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哪能想到有朝一日,竟会站在如此立场的两端。
“你说出来,你为伯父伯母操持了葬礼,你读书,平安努力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给恶人背锅的吗!”
上梨子御酒还在咳,他顾不上手上缠满了仪器的线,抬起捂住嘴,用来防止他昏迷,扎进静脉的针管弯曲,开始回血,测谎仪被惊动,‘滴滴’声一片。
青木卓一顾不上仪器,因为洁白被面上,多出了点点红梅。
竟然是咳血了。
“我只是不想死而已。”上梨子御酒精神已然恍惚,被胶布简单固定的针头在挣扎间掉出皮肤,血珠像颗圆润的鸽子蛋:“他说不会让我死……只要我不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没人能知道真相……”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光听着都让人揪心,胸口刚有点愈合迹象的刀伤又崩开了。
他似乎已经到了极限,血液里的药物却不允许昏迷,只能这么半梦半醒的饱受折磨。
青木卓一牙都快咬碎了。
他是特务科的精英,以极优秀的成绩通过考核,一录平步青云,用更残忍铁血手段审讯过的犯人数不胜数,却在这么温和的审问下破了防。
他不知道自己抢下这个任务是对是错……既然他拿到了这个任务。
青木卓一坚定起来,他单指敲敲耳麦,切换了频道。
“让治疗异能者在门口待命。”
下完令,他语气重新变得温和。
“御酒,我以特务科的名义向你发誓,只要你不想,没人能让你死,你从小就聪明,肯定能分清利害,异能失控还有挽回的余地,但要是走错了路,就没人能保护你了。”
“说……”上梨子御酒喃喃道:“说出来?”
他手上链接着测谎仪的线已经乱了,红红青青的线,在雪色的肌肤上格外扎眼。
“对,说出来。”青木卓一管不了测谎仪,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让上梨子御酒得到该有的治疗:“那个人长什么样,叫什么?他要你做什么,你之前认识他吗?”
在话语的诱导下,上梨子御酒眨眨眼,终于开了口。
“是个短发的男人,年纪不大,长得很白……我看不清他的脸。”在时间流逝下,药剂伴随心脏跳动流经全身,他说话已经很吃力了,像梦游一般,那只苍白的手死死攥着被子:“不,我从来没见过……是个没有脸的人……他让我想办法瞒过警察,让警察晚两天查出凶手,掩护费奥多尔完成正事……结果,江户川乱步来了。”
青木卓一紧绷的精神放松,一把扯掉他身上的线,扶着幼驯染躺下。
“睡吧,御酒。”
「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