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家族一员,皇帝多几百个姐妹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生活品质,皇帝不需要自己出面抢夺资源,也不需要家族的男性靠力气抢夺资源,他有什么理由要看不起女性?”
“皇族的资源丰富,家中的女性个个光彩照人,衣食无忧,得到的物资未必就比皇子们少了,皇帝从小见惯了,以为女性就是这么生活的,他为什么要看不起女性?”
“陛下心中是没什么重男轻女或者男尊女卑的,他从小就没人向他灌输这类思想。”
“在陛下的眼中,男人女人都是他的子民,都要缴纳税赋,想要当官都要付钱买官,是男人当官还是女人当官有什么区别?”
“陛下听着朝廷大臣们说着‘女子不可为官’,‘女子轻贱’,只怕只有莫名其妙,和唯唯诺诺。”
黄瑛都等人皱眉深思,张明远小心地道:“若是陛下心中没有重男轻女,那为何只是封老大作廷尉左监?”
胡轻侯苦笑:“因为胡某是女人。”
黄瑛都乜胡轻侯,老大你脑子秀逗了?
胡轻侯苦笑着:“假如胡某没有从后宫后宅中获取权力和利益,而是另辟蹊径,打破了铜马朝历来都是男性担任重大职务的惯例,成了‘万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天下女性从此有了新的道路新的视野新的世界,天下女性群起效仿,那么……”
胡轻侯看着黄瑛都等人,慢慢地道:“……那么,皇后为什么只能待在深宫中管理后宫?”
赵恒倒抽一口凉气:“皇后……”
胡轻侯看着脸色惨白的几人,笑道:“胡某身为女人可以成为一贯男性担任的骠骑将军、冀州牧,为何皇后就只能是皇后?”
“为何皇后就不能是皇帝?”
“骠骑将军、冀州牧可以是女的,为何皇帝不可以是女的?”
黄瑛都等人脸色惨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胡轻侯继续道:“当今陛下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在十余岁的时候被窦太后选中,登基为帝。”
“若是当年窦太后认为不是只有男人才能当皇帝的,女人也能当皇帝,哪里有陛下什么事情?”
黄瑛都等人用力点头。
胡轻侯道:“再往深处想。”
“被世人轻贱的女人可以当大官,可以当皇帝,那么同样被世人轻贱的宦官是不是也可以当皇帝呢?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就必须只有男人可以当皇帝,阉人就不行?”
黄瑛都等人疯狂点头,太有道理了!
胡轻侯道:“陛下想到当年宦官们联手,一夜之间干掉了权倾天下的窦太后家族,只怕不寒而栗。”
“若是女人和宦官有了当皇帝的法理基础,陛下真的能够安心?”
黄瑛都等人重重点头,理解为什么胡轻侯说的“因为她是女人”了,这句话中不是重男轻女,不是性别歧视,而是皇帝要维护他的后方的安全,不允许女人和宦官可以与他争夺皇位。
胡轻侯叹气道:“这只是其一。”
“胡某站在陛下的角度考虑,原来皇帝根本没有理由铲除士人的。”
胡轻侯古怪的笑着:“胡某一心想要铲除士人,是因为胡某知道以胡某的出身、性别、学识,士人永远不可能接受胡某,胡某从当官的那一刻起就是天下士人的仇敌。”
“所以胡某不断地想着士人威胁朝廷,鱼肉百姓,是朝廷的蛀虫,杀光了士人,社会就会稳定,百姓就会少受剥削,就不会有人饿死。”
黄瑛都等人重重点头,从冀州的集体农庄看,没了门阀收佃租,老百姓都能吃饱饭了。
胡轻侯慢慢地道:“可是,从陛下的角度看,杀光了士人,铲除了门阀,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没了士人占据铜马朝的各层官职,就会有寒门子弟或者平民百姓占据。”
“寒门子弟和平民百姓有了官身,有了权力,难道就会没有野心?”
“用不了多久,寒门子弟和平民百姓就会成为新的门阀士人,就会同样与皇帝争夺(权)力。”
“新门阀士人与旧门阀士人的唯一区别可能只是定义‘士人’的标准不同,读的不是同一本书。”
胡轻侯苦笑:“对陛下而言,他为什么要花大力气斗倒旧门阀士人,培养新门阀士人?”
“旧门阀士人是什么德行,陛下已经确定,新门阀士人是什么德行,陛下怎么确定?”
“老百姓还知道‘做生不如做熟’,陛下难道就会不考虑彻底换个新门阀士人的风险了?”
胡轻侯轻轻叹息:“胡某以己度人,以为今日是最好的摧毁门阀的机会,却不想陛下从来没有想过将士人尽数铲除。”
“陛下要的是斗而不破。”
胡轻侯苦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对刘洪而言,对刘洪而言,士人与平民一模一样,都是他的工具,而士人至少长得帅,穿得好,言谈得体。为什么要用丑陋的不懂吃不懂穿不懂享受毫无共同语言的平民?
胡轻侯摊手:“胡某今日之败,一开始就注定了,因为胡某彻底领会错了陛下的心思。”
“胡某时常嘲笑被人以己度人,什么皇帝家用金斧头,什么西宫娘娘摊大饼,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