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臻已经被人抬了下去, 挨打的官员和贵公子们停止了惨叫,有的跟着卫臻去了,有的悠然坐下, 冷冷地看着胡轻侯。
一群仆役急急忙忙打扫现场, 那些被打翻的花盆或者案几杯盏都要处理, 还有地上那点点鲜血, 看着就让人寒颤。
微风吹拂,好些人情不自禁地打颤。
混乱的时候多少有些看大戏的兴奋,但是静下来心来, 不论是阻止胡轻侯殴打卫臻的官员贵公子,还是那些画画的贵女们,都渐渐地察觉到了事情闹大了。
一个紫衣贵女慢慢地画着“胡轻侯仗义殴打卫臻图”, 明明画得好好的,忽然手一颤,笔下一划,纸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黑线。
她惊恐地对身边其余的贵女道:“胡轻侯是不是疯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宴会上闹出打人事件的,仿佛只有胡轻侯一而再, 再而三的打人。
“胡轻侯再没有学识,难道‘君子动口, 小人动手’的老话都不知道吗?”
一个贵女低声道:“不要理会胡轻侯, 她是泼妇, 难道你也想成为泼妇吗?”
另一个贵女也低声道:“就算你不在乎成为泼妇,被人嘲笑,被人戳脊梁骨,你想过你家族中的其他女子怎么办?你想要让整个家族的女性蒙羞吗?”
一群贵女凛然,她们从小就被教育,若是家族中一个女子出了丑闻, 不论是被人凌(辱)了,或者与外男有不清不楚的事情,或者举止粗俗,不守礼仪被人呵斥,或者其他林林总总琐碎的事情导致被人看不起,那么整个家族的未婚女性都会受到牵连。
至于这个道理对不对,是不是事实,她们从来没有想过。
一个贵女低声道:“记住,我们与胡轻侯不是一伙的,我们与胡轻侯不认识,也不同意胡轻侯打人,我们与胡轻侯毫无关系。”
另一个贵女道:“将画都撕掉,这画留不得。”
一群贵女点头,这画是众人鄙夷卫臻的证据,绝对留不得。
一个贵女心中犹豫,低声道:“那卫臻如此羞辱我们,我们……”
另一个贵女恨极了,若不是今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管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去死。
她低声道:“卫臻哪里说错了?做人就是要受礼!是我们没有守规矩守礼仪,错的是我们,以后我们要谨言慎行,决不能再参与什么宴会了。”
一群贵女用力点头,平生以守礼和讲规矩自豪,若不是以为出席宴会不违反礼,她们怎么会做错事?以后绝对不会参加有外男在场的宴会了。
一个贵女低声道:“别以为胡轻侯是帮我们出气,我们又不认识她,她怎么会是帮我们出气了?她只是自己想要打人而已。”
另一个贵女道:“对!对!胡轻侯狂妄无礼,想要打人就打人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与胡轻侯根本不认识。”
一个贵女转头想要看胡轻侯,另一个贵女呵斥道:“不要看她!”
那转头的贵女一惊,急忙转了回来,绝不再向胡轻侯的方向看一眼。
花园一角,几个官员冷冷地看着胡轻侯,他们的脸上犹有一些淤青。
一个官员低声道:“张某自诩有识人之名,可就是看不透胡轻侯,说她疯了吧,她能够成为本朝唯一一个女官,岂是侥幸?”
“说她没疯吧,动辄当众殴打他人,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另一个官员轻轻揉着脸上的伤痕,淡淡地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他冷笑道:“我县里有一个平民,我见他日常还算机灵,懂得办事,便让他做了衙役。”
“他爹娘欢喜无比,见到县里的门阀中人也不行礼了,只说他儿子是天上的星君下凡,以后要做丞相的,凭什么他们向门阀中人行礼,应该反过来,门阀中人向他们行礼才对。”
那官员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笑:“没几日,我就将他赶出了衙门,然后他全家就给门阀中人打死了。”
那官员轻轻拂袖,道:“胡轻侯也不过是这类人而已。”
“胡轻侯出身低贱,以为当了官老爷就是登天了,所有人都要哄着她,让着她,看其他人就像看着一条狗,又有什么奇怪的。”
其余官员摇头,若是胡轻侯是一辈子没有出过老家五十里的老实人,那么多半是如此。
可胡轻侯是从京城取得官位的啊!
只要想想京城的水深,怎么会以为胡轻侯如此愚蠢呢?
某个官员低声道:“只怕另有蹊跷。”
花园中,胡轻侯与小轻渝和小水胡玩闹,根本不在乎四周或悄悄打量她,或极力躲避她的目光。
赵苑琪冷汗淋漓,四周的目光让她如坐针毡。
“大丫,你怎么可以打人……”她不断的低声道。
小轻渝听得都烦了,大声道:“表姐,我姐姐很厉害的,想要打谁就打谁!”
赵苑琪一怔,胡轻侯得意极了:“我家轻渝就是聪明霸气了不起。”
小轻渝得意地看姐姐,大眼睛中满是欢喜。
一个常山王府的管家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道:“胡县尉,殿下请胡县尉到书房一叙。”
附近一大群官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