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暠心中舒坦,但看到沮守就笑不出来了。他淡淡地道:“今日有些扫兴,来日再请胡县尉饮酒赔罪。”
刘暠不是傻瓜,激动之下会怀疑沮守,但是冷静下来想想,沮守有承认过吗?至于做得如此低级吗?多半是误会了沮守。
可是沮守一个字都不辩解,当众行礼离开,难道不是对他心存不屑,不认为是明主,所以毫不留恋吗?这就不能忍了。
刘暠看着被打倒在地的沮守,沮守也就是想要抱汝南袁氏大腿而已,天下士人无数,谁不想抱汝南袁氏大腿。
……
蹇硕回到了房间,以他对胡轻侯的了解,胡轻侯可能会暴躁的打人,但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往死里得罪了一个名声不错的人。
他静下心细细地回想,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胡轻侯在一开始就决定对付沮守了。
是为什么呢?
房间内有数个暖炉,将空气烤得暖暖的。蹇硕沉下心,仔细梳理胡轻侯的言行。
铜马朝的著名宦官都没有读过几本书,治理天下的才华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但是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能力却个个都点到了满点。
“原来如此。”蹇硕叹了口气,看穿了胡轻侯疯狂背后的底牌,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十常侍敢于下注在胡轻侯身上。他看着窗外的白色世界,一股悲凉涌遍了全身。
数日后,蹇硕率领御林军启程回京城,无数人恭送。
蹇硕看了一眼人群中的胡轻侯,淡淡地笑了笑,这个狗屎的世界啊。
胡轻侯看着蹇硕的笑容,心中一怔,难道被看穿了?她心中一凛,却又无可奈何,有些事情在某些人眼中永远无法理解,但在另一些人心中一秒就看得清清楚楚。
……
在过年前几日,胡轻侯到达了真定城。
“我胡汉三又打回来了!哈哈哈哈!”她看着县衙前恭敬地等待的衙役们,放声狂笑。
从穿越到这个狗屎的世界到现在,时间不到四个月,但对于胡轻侯而言却是由生到死,由死到生,波澜起伏的四个月。
她看着县衙,虽然真定县自有县令,但是作为县里的二把手,她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炜千和几十个仅存的山贼同样大声欢呼:“我们又打回来了!”
好些山贼热泪盈眶,虽然他们大多是灵寿县和平山县周围的人,但是真定县毗邻灵寿县和平山县,到了这里也算是回到了家乡了。
有山贼流着泪道:“这里的空气都是家乡的味道。”
有山贼咧嘴笑,脸上满是泪水:“我还以为我会饿死的,没想到现在……”人生起伏太大,忍不住嚎啕大哭。
一群县衙的衙役看着新县尉带着一群人状若疯癫,视若无地,只是赔笑。最新消息,胡县尉到了元氏第一天就煽动常山王罢黜了长氏沮守,真定县赵县令都在四处走门路调走,他们这些衙役有八个脑袋与新县尉作对。
赵县令听到门外动静,原本还想维持一把手的尊严,终于坐不住了,刚直的沮守都被胡轻侯拿下了,他迎接胡轻侯又算什么?
赵县令急忙挤出了笑容,快步到了县衙门口,拱手行礼:“胡县尉终于到了!快请进来,正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胡轻侯微笑还礼:“赵县令太客气了,胡某何以敢当?”
小轻渝与小水胡牵着手,卖力地跨过了门槛,跑进了县衙之内,炜千急忙追上去,叫道:“不要乱跑!回来!”
胡轻侯尴尬地道:“恕罪,恕罪,我家两个小不点一点礼仪都不懂。”
赵县令微笑捋须道:“如此聪明伶俐活泼的孩子,我羡慕还来不及呢。”心中想着胡轻侯虽然有些嚣张和不守礼,但是好像没有传说中的猖狂嘛,一定是自己的态度摆得正,伸手不打笑脸人,胡轻侯不太好下手。
县衙外,有衙役招呼着数千流民,道:“诸位且跟我来。”县衙有县令住着,县尉只能住在县衙外,赵县令已经紧急安排了胡轻侯的住所,保证胡轻侯住得舒服。
但是哪有可以住下几千个流民的大房子,只能在城外找了一块空地,匆匆搭了一些茅草屋,论条件只比露营略强了些。
紫玉罗看着风大些就会倾覆的茅草屋,大声道:“吃饱了饭,我们自己动手造房子!”
数千流民轰然应着,娴熟地开始清理场地,搭建篝火,很快篝火上就有炊烟袅袅。
周围好些真定人惊讶地看着,不明白为什么城里忽然多了这许多流民,也不见官府驱赶,但看那些人带着棍棒和刀剑,却也不敢多事。
一群流民聚集在温暖的篝火边,看着瓦罐里翻滚的黍米豆子野菜,脸上又是欢喜又是满足。
有人见紫玉罗和一群流民仆役不在附近,鬼鬼祟祟地低声问道:“你们说,官老爷什么时候会赶我们走?”
篝火边好些人脸上的笑容凝固。
他们被胡轻侯抓住,强迫成为苦力之后,辛苦是有的,但是每日有吃有喝有厚衣衫,与冻死相比简直是天堂般,谁都不愿意走。
只是谁都知道他们只是“苦力”,只要官老爷到了地点,他们就会失业。虽然此刻马上就要过年,过年后天气就会渐渐转暖,野外也有野菜了,可是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