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和小水胡乖乖地仰头看着周围的人,水胡还有些怯场,小轻渝已经习惯了被一群衣衫华丽的人围观,大大咧咧地,一点都不在意。
一群常山王衙署的官员客客气气标标准准的讲废话:“胡县尉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天寒地冻,这路上真是难为了胡县尉了。”
“来人,多放几个暖炉。”
谁也不提胡轻侯抓了沮守,仿佛常山王衙署就没有沮守这个人。
胡轻侯没兴趣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宴会上,问道:“殿下,下官该去哪里赴任?”
刘暠微笑道:“胡县尉想去哪里,只管直说。”反正他什么反心都没有,胡轻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一群官员看似举杯饮酒,其实全部精力都放在了胡轻侯的身上。
胡轻侯早已想好了目标,道:“若是方便,下官想去真定城。”
她在路上就想过了,常山王刘暠极有可能让她自己选上任地址,那么她最想去的地方就是真定了。
但凡知道三国的人有谁不知道常山赵运赵子龙?迷倒万千美少女和三国游戏玩家的赵子龙自然是要第一时间挖到手的。
胡轻侯冥思苦想,终于记起赵子龙应该是常山真定人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必须成为真定的县尉。
刘暠点头:“好,就劳烦胡县尉镇守真定城了。”
胡轻侯心中欢喜,点头道:“多谢常山王,属下定然保一方平安。”然后左顾右盼,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
众人一齐看着胡轻侯,心道:“来了!”
果然,胡轻侯道:“胡某在进城的时候,有个狂徒拦住胡某的马车,假冒朝廷官员,胡某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将他拿下了,请诸位同僚看看,此人是何方刁民。”
有人推着沮守进来。
大堂中众人见一个头上盖着衣衫的男子被捆了双手,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料想就是沮守。
有官员假装不知,慢慢走近,道:“我倒要看看哪个狂徒胆敢假冒朝廷官员。”扯下了衣衫,惊呼道:“哎呀,怎么是沮长史!”
沮守脸色铁青,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然后用看杀父仇人的眼神看胡轻侯。
胡轻侯大惊失色,道:“什么?真的是朝廷命官?”急急忙忙道:“哎呀,误会,误会!来人快给沮长史松绑。”
然后笑眯眯地道:“原来真是自己人啊,你倒是早说啊,让你拿出官印你不拿,让你拿出常山王衙署的令牌也不肯,我哪里知道你是自己人。”
“不过……”
胡轻侯笑着道:“以后既然是自己人了,沮长史定然是不会介意小小的误会的。”
“来人,拿水来,本官以水代酒,自罚三杯。”
听着熟悉的言语,看看衣衫凌乱,满脸愤怒地沮守,刘暠死死咬住牙齿,沮守你也有今天啊,我千万不能笑!
沮守的目光从大堂内众人脸上掠过,每一个人都严肃认真,团结活泼,没有一丝嘲笑他,仿佛他现在没有丝毫的狼狈和屈辱,正像往常一样参加常山王的宴会。
但是他知道这怎么可能。
沮守活动着酸疼的手臂手腕,盯着一脸“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胡轻侯,认真地道:“阁下为何知道沮某一定会与你为敌?”
大堂中原本强行装出来的严肃瞬间变成了真正的严肃,所有人都盯着沮守和胡轻侯。大堂中丝竹声不绝,有舞女翩然起舞,却宛如不曾存在。
有官员细细地品,“为何知道沮某一定会与你为敌”,这短短的一句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大到了天上。
有官员心中惊慌,原以为只是不懂人情世故,不懂礼仪的暴发户乡下小丫头仗势欺人,不料其中内幕深不可测。
刘暠脸色微变,该死的沮守!
胡轻侯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沮守丈许前,冷冷地看着他,道:“大名鼎鼎的沮守沮长史与胡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以第一次见面就堵在城门口给胡某下马威?”
一群官员缓缓点头,虽然沮守为人刚直,但是胡乱得罪人的事情其实是极少的。凡是门阀世家子弟,谁不曾从小就被教导要懂得“应酬”,所谓的应酬就是表面和气,笑里藏刀了。沮守因此公然给胡轻侯下马威的事情确实有些不像沮守的为人。
一群官员盯着沮守,果然另有隐情。
沮守冷笑,懒得解释。
胡轻侯继续道:“难道是沮长史不耻胡某出身低贱,得官手段卑劣,所以要为民除害?”
“本朝朝野之内,比胡某卑鄙者不计其数,沮长史为何一直视而不见,独独见到了本官?”
一群官员看沮守,虽然沮守为人正直,但从来没有正直到处处维护正义公道,不然沮守就该去洛阳杀了十常侍,天下士人谁不知道十常侍是铜马朝最大的奸佞小人了。
沮守脸色微变,维护正义吾所愿尔,但是十常侍强过头了。
蹇硕怒视胡轻侯,你干脆报我的名字啊。
胡轻侯继续道:“或许沮长史名声虽大,其实是卑鄙小人,欺负新人习以为常。”
“可是,沮长史就蠢到要当众与胡某撕破脸?难道在日常办公中刁难胡某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