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写字?何以如此庄严肃穆气势磅礴?
“该死的,怎么这么滑?”胡轻侯看着刻刀在竹片上滑到了一边,留下细细浅浅的一道划痕,破口大骂。
小轻渝凑过来看,蹦跶:“姐姐,我也要玩!”
胡轻侯在她的小脑门上轻轻弹了一手指,继续在竹片上努力,好半天终于刻完了第一个字。
“小篆笔画圆润,还是有道理的,谁忒么的能够在竹片上刻横折勾?”她抹着脑门上的汗水,深深理解了刻字真是力气活,一转头看到一大堆竹子,身体立刻摇晃了。
“一千封信……”胡轻侯眼珠子都要掉了,是一千封信,不是一千个字,按照她的计划每封信应该有三五十字,那一千封信总共就是三五万字。她刻完之后手是不会断的,但是头发是不是已经白了?瞅瞅眼巴巴看着她的小轻渝,会不会到时候小轻渝都长大成人了?
胡轻侯环顾四周,几十个山贼恭恭敬敬地看着她,她笑了:“本座是黑风寨之主!本座为什么要自己写信,这种小事当然应该你们做!”
有山贼耐性地纠正大当家的错误:“我们当然愿意为大当家效力,可是我们不识字啊。”几十个山贼用力点头,真的是没办法为大当家写信,不然一定效劳。
胡轻侯厉声呵斥:“一切失败都不是能力问题,而是态度问题!胡某要的不是结果,是态度!”
一群山贼瞅胡轻侯,大当家又疯了?
一炷香后,几十个山贼在庭院中排成了一列,人手一个竹片和一把小刀。
有山贼心中发毛:“真的要我们写信?苍天在上,我们真的不识字啊。”
有山贼都要哭了:“大当家怎么就不信我们呢。”
胡轻侯呵斥道:“闭嘴!听本座指挥!”
她走到第一个山贼面前,喝到:“跟我学,在这个位置刻一刀。”在竹片上刻了一道痕迹。
那山贼点头,小心翼翼地学着胡轻侯的动作,在手中的竹片上相同的位置刻了一刀。
胡轻侯赞道:“干的好!现在你在每片竹子上相同的位置上刻一刀,将刻完的竹片交给第二个人。”
那山贼认真点头,原来不是让他们写字啊,那就没问题了。
第二个山贼接过竹片,紧张地看着胡轻侯,胡轻侯道:“看仔细了,在这个位置刻一刀。”第二个山贼大喜,也是刻一刀?那就容易了。
胡轻侯已经到了第三个山贼面前,道:“看仔细了,在这个位置刻一刀!”
片刻之后,几十个山贼拿着刻刀,悠闲又轻松地在竹片上刻划。
有山贼低声道:“我还以为大当家要我们写字,差点吓尿了,原来是刻花啊,那容易。”另一个山贼歪着脑袋看自己刻下的痕迹,只觉不深不浅,不歪不斜,刻得太好了。
胡轻侯厉声呵斥:“谁若是刻错了,本座就打断谁的手!”
一群山贼丝毫没有紧张,就刻这么一刀怎么可能刻错了?每一刀绝对精准和完美,深度长度都能一模一样。
胡轻侯看着最后的成品,满意极了。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估计能够看懂,最重要的是短短一会儿就在一千个竹片上完成了三个字。
胡轻侯忍不住大笑:“法国油画可以批量作画,胡某也可以批量写信。”左顾右盼,得意无比,麻烦无比的刻字就这么解决了,唯一的问题就是书信内容不能考虑任何礼貌用词和文笔,用字能有多少就有多少,不然一片竹子写不下。
胡轻侯认真思索,用字的笔画多少至关重要,这封信有些不太好写啊。
小轻渝正兴奋地拿了筷子在一个竹片上划来划去,听到姐姐的笑声和胡言乱语,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欢快地继续在竹片上划来划去。
……
次日。
孔梨怀着愤怒的心情,在小花园中不断徘徊。他明明没有错,是大将军府的人不守礼,他根据礼反驳,为什么杨太尉却责怪他?他四岁就知道礼法,难道杨太尉几十岁了还不懂礼?
孔梨冷笑一声,杨太尉多半不懂礼,这洛阳城中之人多半也不懂礼,不然为何会以为他四岁的时候把大的梨让给兄长是尊敬长辈?他是遵守规矩好不好!年纪大的拿好的,年级小的那差的,这就是规矩。假如现在让他与四岁的小孩子分梨,他毫不犹豫就自己拿大的,给小孩子小的,因为这是规矩,这是礼。
礼是规矩!礼是秩序!礼是永恒不灭的星辰!华夏没有礼,万古如长夜。
孔梨缓缓吐出了一口郁闷之气,何大将军不懂礼,杨太尉不懂礼,这朝廷之中尽数是尸位素餐之人。但没有关系,华夏的礼依然会在民间流传,亘古闪烁灿烂地光芒,绝不会因为那些道貌岸然,其实不懂礼法的无知之辈而陨落。
孔梨想到这里,心情终于愉快了。杨太尉不许他去太尉府,又有何妨,他不稀罕与一群不懂礼的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
他看着光秃秃的小花园,不愿意在这里欣赏秋日的萧瑟,抬步去街上逛逛。身为孔圣二十世孙,自然承担了教化万民的责任,若有人不守礼,他就要毫不客气的当场指责,责令纠正。
孔梨走出屋子,才走了几步,就发现街上有些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