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意思是?”
青山左卫门高佐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隈之城城主、河边和萨摩两郡的司代入来院(岛津)忠久的脸,他不敢相信,作为岛津一族的庶流的城主大人,在元寇攻势如潮的此时此刻居然有着这样的野心。
青山高佐不禁有些彷徨,他虽然是不择手段才得到现在的地位的,但他并非是个蠢人。
既然作为城主的忠久敢在自己面前摊牌,那肯定是早就胜券在握了,若自己绝敢于拒绝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迈出城主的府邸。
怎么办?
高佐下意识想找身边的弥八郎商量。
然而一则这里是城主府,弥八郎这个新晋武士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参见,二来弥八郎也被他留在来路上负责为青山家的实力扩充而收拢流民了。
“青山大人,”看着高佐猪肝一样的脸色,忠久冷冷一笑,虽然青山家的实力根本不值得他重视,但高佐这一年来的异军突起却让他高看一眼,再加上青山家隐约已经成为下川内土豪们的领袖,他才屈尊跟这个家伙亲自谈一谈。“你认为本家还能在元寇面前支撑多久?”
高佐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内心已经惶恐一片了,是的,尽管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元寇只是在川内川下游和隈之城周边地区略加骚扰,收割些农人来不及收割的稻谷就呼啸而去,但从萨摩各地传来的消息来看,其他沿海地区特别是日置、揖宿、阿多、给黎、高城各郡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大量的人口被掠走。
至于高佐曾经战斗过的出水郡现在则完全落到了元军的控制之下,只有鹿儿岛、萨摩、颖娃、伊佐等少数几个郡因为地理上的屏障而没有遭到太大的损失。
但饶是这样,萨摩岛津家也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地步,甚至为了对抗元军连从大隅借来的援军也损失了相当的部分。
当然高佐不知道是,作为岛津家一族的日向守护代的久安之前就明确拒绝岛津本家调用日向豪族、地侍的命令,而身为颖娃郡代的颖娃家也明白可拒绝向萨摩守护提供超额的年贡和兵役的态度,可以说岛津本家已经处在了风雨飘摇的地步,这也是同样是岛津一族的忠久野心膨胀的缘起。
“城主大人,高佐听说过一句唐偐叫做,覆巢之下安有,安有什么卵的。”
忠久一听,立刻将目光死死的盯在青山左卫门的脸上,是的,忠久当然知道什么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但此时此刻高佐冒出这么一句,是在装傻呢?
还是在巧妙的进谏?
“现在元寇攻略不断,本家元气迟迟不能恢复,固然是挡不了元寇多久。”高佐目光游移,他尽量的想表现自己,但由于他出身低微,因此有些话只能说的很直白。“可是连本家都无法挡住元寇,我等些许力量又怎么是元寇的对手呢。”
“青山大人的话端的不错,可是为了填补出阵的损失,本家那里拼命的提高年贡的要求,这可是本家首先不守信呢。”
幕府统治的根基是御家人制度,等而下形的是各地有力御家人跟地头的关系也是如此。
地侍、地头要向守护尽忠,缴付年贡和承担兵役,无条件的服从主家。
而主家要对地侍、地头要守信,一要保证地侍、地头的世袭领地和财产不受侵害,而二来要按战功授予地侍、地头以新的领地。
现在岛津本家非但不能保证臣下的领地安全,而且没有办法向抗元有功者提供恩赏,这就动摇了奉公而获得恩赏的武士(御家人)制度,在这种情况下,分家抛弃主家,自立门户也并非属于叛逆的行为。
“而且据本城主的观察,已经了然了元寇的行动。”
这句话顿时吸引了青山左卫门的注意力。
“元寇几番来袭,只是在沿海不远处袭扰,从来没有深入内陆过,这说明什么?说明元寇暂时还没有力量彻底侵吞萨摩一国乃至整个九州。”忠久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因此只要将海边的百姓迁入山林之中,筑城砦、开山林以自守,绝对可以彻底恢复本家的实力的。”
忠久边说边摇头:“可惜的是,本家执权大人听不得别人的意见,因此,本城主并不愿意为其殉葬。”
“高佐明白了,请城主大人放心,青山家知道该怎么做。”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青山左卫门再不回应的话,恐怕自己一年多来的奋斗就转眼化为乌有了,迫不得已的高佐低下头,在半推半就中站到了入来院家的这边。
“那就烦劳青山大人替本城主安抚一下同来的几位下川内的大人。”
忠久点点头,显然对自己能说动高佐投向自己表示了满意,但他却不知道青山左卫门并非真正传承的武士世家,也没有持久的忠诚心可以奉给任何一个主子,作为敢于强暴主家姬君的高佐,实际上只是一个见风使舵保全自己的小人而已。
“另外,本城主准备将隈之城和川内、上川内两乡的所有百姓都迁往萨摩郡,到时候还请青山大人一路顾拂。”
“这?”
青山有些瞠目结舌,要知道一旦一城两乡的百姓都迁往内地了,那么下川内可就要充当防御元寇的第一线了。
虽说从上川内深入下川内需要溯川上行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