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这次总算从樊城逃出来了。”张煌暗暗嘀咕着,一瞬间小白领的做派似乎主导了一切,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逃离这恐怖的地狱,虽然他也知道彻底逃脱是一种幻想,然而得过且过,正是此刻的唯一目标。
“星流兄,一个人在嘀咕什么呢?”走在张煌身边的徐立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是的,视死如归是一回事,但能在无愧大节的情况下有机会活下来,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的。“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嘛。”
“我是在说。”张煌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目光忽然被远方冒出的一个事物所吸引,他手颤颤悠悠的抬了起来。“那是,那是,元军,敌袭!”
看着江面出现的数以百计的元军战舰顿时浮桥上大乱起来,有些勇敢地战士举起弓箭试图阻拦元蒙军的步伐,而两翼的宋军水师也开始出动应战了,然而更多的是惶恐不安向两头涌动的人群,而准备冲上桥面整队应战的守备部队更是加剧了这种混乱。
“还楞什么,闪开,闪开!”原本用小舟系成浮桥就随着江水的涌动而上下起伏着,现在成百双脚踏足其上,两者作用力相加,让张煌觉得桥有从中断开的危险。“向两边撤,让飞山军上来。”话虽如此,但张煌是绝对不敢掉头返回樊城这个死地的。“不要慌,慢慢来,鞑子的船队还离得很远呢。”
正在此时,宋军的水师已经跟元军的先锋开战了,汉江之上只见双方火矢破空,燃烧的箭头一旦钉住对方的船身,立刻熊熊燃烧起来,而设在人身上的火箭因为带着极难扑灭的火油,因而忍不住疼的水手们纷纷跳下水去,随即水下的战争也开始了。
正当双方拼命地交换着战果的同时,带着小型拍车的车舟正努力的互相靠拢,巨大的横木在绞力的作用下横扫过去,顿时打断了对方的桅杆,巨大的帆坠落下来,将猝不及防的水手们压倒在其下。而侥幸躲过一劫的战士们,抓紧武器,趁着双方靠近的当口,猛的跳到对方的船上,更加惨烈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勇信中军的弟兄们,”张煌好不容易跌跌撞撞的逃到岸上,脚还没有站稳,一个中军官就带着一帮持械的兵丁堵住了去路。“都统制大人有令,勇信中军所部立刻归属飞山军调度,协防浮桥,不得有误。”
“怎么回事。”张煌四下找了一下,居然没有发现徐立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他昏头转向跑到了北岸樊城方向,还是留滞在了浮桥之上,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他就是第四将的最高长官。“飞山军的都统制无权命令我们,要动用我勇信中军,需要有安抚副使大人的手令。”
南宋初年,都统制还是相当于大军区司令长官的要职,可是随着南宋兵制的崩坏而逐渐的滥授,以至于不少军一级的主官都戴上了都统制的帽子,因此也导致了总管、钤辖、都监这些曾经作为加衔的军职重新获得了实权,其中勇信军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军情紧急,一切从权,事后会补给你们吕大使的命令的。”对面开始握紧了刀枪,语气也狠厉了起来。“若有敢违令不遵者,休怪我等不讲究同侪的情面了。”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自相残杀嘛?”张煌一把抄起钢叉,占到队伍最前面,对方长官的心思他还是能猜出几分的,其中兵力不足需要借用勇信中军的力量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是不是想把勇信中军的将士当成炮灰呢,亦或是干脆就想直接并吞了这支百战余生的部队呢。“从权?也要我等兄弟答应,否则就是你们的鸟都统制来了,咱们也绝不留下。”
“对!副将大人说得对!”效用是靠命来赚些活命粮的,现在没有正式的军令,也就没有了可资考核的军功,没有军功,也就无法获得相应的犒赏和抚恤,在这种情况下,张煌可谓说出了弟兄们的心声。“老子不是你们飞山军的人,你们管不着。”
吵吵嚷嚷的局面虽然还在彼此的控制之下,不过显然那个飞山军的中军官没有想到只剩下不到一百二十余人的勇信军第四将居然还有人敢领头公然反抗,尽管他气炸了肺但他也不好真的举刀镇压,一时间场面就此僵持住了。
“快看,水师。”一句话把众人的视线重新吸引到了江面上,只见在元军压倒性的进攻之下,数量上屈居劣势的宋军舰船不是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就是已经沉到了水线之下,而正在撑开那些水中障碍物的元蒙军舰船,接下来的目标显然就是直指浮桥了。
“TNND,”张煌冲着地上就是一啐,现在就是逃也来不及了。“十斤,要是你们答应给我们这些弟兄一人十斤粮食,我就做主了。”十斤粮食的要价咋听起来挺夸张的,但对于某些需要藉此养家糊口的效用来说,却是一笔低廉的卖命钱。“兄弟们,你们说呢。”
“好,我答应你们。”在周边一阵附和声中,中军官身后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点头拍板了,而对面那群兵丁俯身称诵的统制的称谓,让张煌和勇信中军第四将的弟兄们知道对方的身份在飞山军也属说一不二的。
“马队将、古拥队,还有你们几个,去把粮食给老子运回大营去。”张煌却依旧作出了不相信的举动,他点出两个队官和几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新卒去接收粮食,同时也是顺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