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在车厢上,一根箭头扎穿了他的掌心,将他的手钉在了车壁上。鲜血一股股往外涌,岑迦南却好似全然无觉,任由那只手掌上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面颊上。 谈宝璐蓦地长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手臂,幸好不是手臂…… 身体上那股不容抵抗的压迫感陡然消失,岑迦南终于放开了她。 他一把将钉在车壁上的箭头拔了下来,然后从掌心将箭头剜出。带着血的银色箭头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仔细看着箭头,然后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紧接着,他扭头看向谈宝璐。 谈宝璐惊魂未定地坐在原处,脸上还沾着他的血,大而温顺的眼眸里写满了惊魂未定。 岑迦南一声不响,唰地就撕掉了自己官袍的衣摆,然后将那根布条递给了谈宝璐。 谈宝璐呆呆地看着岑迦南的动作,又呆呆地看了看她手中的布条。 岑迦南将血淋淋的手掌随意地往衣摆上一抹,淡声对她道:“呆在这儿,不要动。” 谈宝璐愣愣地点了点头,“好。” 岑迦南已经下了马车,他回头看她,说:“血,擦一擦。” 谈宝璐反应过来,她脸上有岑迦南的血。 她低头看自己手掌中的碎布,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给她擦脸,他竟然将自己的官袍给撕了…… 这人得多爱干净。 * 最底一层的天牢终年不见光,黑漆漆的地面被血迹糊成了粘稠的深黑色。狱卒往青砖上浇下一桶水,黏腻的黑色污渍变成一股股深色的血,顺着阶梯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提审官捏了捏眉心,望向面前老虎椅上钉着的死囚,再一次厉声道:“你们行刺背后的主谋是谁?你是不是蛮子?” 那人发出爽利的大笑,他往提审官面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星子,大声说:“狗官,你也配跟老子说话?叫岑迦南过来见我,叫岑迦南过来见我!” 从未有人敢直呼岑迦南名讳。提审官面色铁青,其他狱卒也额冒大汗。 提审官又喝了一声:“武烈王殿下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别以为没人拿你有办法……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你们为何行刺武烈王殿下。” 那人仰天大笑,他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睛里满是凶光,“对我行刑?你们没这个种。叫岑迦南那个狗东西来见我!叫岑迦南那个狗东西来见我!!!” 整个天牢都回荡着死囚的呐喊声。 就在提审官六神无主之时,天牢入口处传来一阵紧张的骚动。 “武烈王殿下。” “武烈王殿下……” 天牢突然之间好似地动山摇,囚犯们发了疯似的摇晃着铁栅栏,让整个地面都震动了起来:“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扇铁门哗地一声被拉开,紧接着是几声闷棍,“闭嘴!安静!” 几声惨厉的哀嚎让方才震天动地的哭喊小了几分,继而更加剧烈地爆发出来,天牢好似化作了人间炼狱:“啊啊啊!救命啊!狗官不得好死!” 在尖利的哭喊声中,提审官慌忙躬身相迎。 审讯室铁门大开,门外立着四名穿黑衣的禁卫军。 这四名禁卫军正簇拥着一道深紫色的颀长挺拔的身影。 审讯室内所有人连呼吸都忘了,陷入一片死寂。提审官颤颤巍巍地拱手行礼:“武烈王殿下。” 岑迦南神色冷淡,好像耳边的惨叫声并不存在。 他微侧首,跨步入内,右手上的白色绷带被血浸染,他握住了绷带的一端,收紧,任鲜血从绷带的缝隙之间渗透出来。 那双黑色的官靴踏在血泥之中,深紫色官袍拖曳在地,不一时便染上了一圈血污。 死囚叫喊了岑迦南大半天,但当真正见到了岑迦南,却又突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有的人身上有一股天然的气场,当他出现时,他便像头狼引领狼群一一般制霸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为他臣服。 岑迦南已系紧了手掌上带血的绷带,缓步行至死囚的面前,“背后指使,说。” 岑迦南是站着的,于是死囚不得不将头完全昂起来,方才能看到岑迦南的脸。 岑迦南有这一张棱角极其凌厉的脸,细看骨骼结构上有异族的气质,尤其是天生异瞳,紫色的眼球此时因充血而发红,有一股惊人的邪气。 世人说岑迦南是天生邪物,此言绝不虚。 “呸!”死囚大声道:“狗东西,你想拿我怎么样?” 他眼珠四处一转,讥诮地大笑起来:“我能有多威风,原来也就三板斧本事!老虎钳是拔牙还是拔指甲的?铁鞭是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