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谈宝璐回道。 “娘,您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谈宝璐从母亲病榻前站了起来。 辛夫人拉住谈宝璐的手,忧心得连咳了好几声,劝道:“你脾气太急,待会儿可别跟你爹吵。” 谈宝璐安抚地拍了拍辛夫人的手,将手抽了回来,又给辛夫人掖被角,说:“娘,我都知道的。” 她推门出去,看也不看赵妈一眼,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赵妈愣了一愣,方才跟上。 她忍不住跟在后面多瞧了瞧谈宝璐,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三姑娘从今天起就好似换了个人。腰杆挺得笔直,修长的脖颈扬着,漂亮的头绝不往下低。 泥做的人如今也要转性了?赵妈心里半信半疑,决议再观察观察。 大堂内灯火通明,谈魏、大夫人和二夫人都在屋里 二夫人正跟谈魏煽风点火:“老爷,圣前失仪可是大罪过,咱们这一家上上下下,差点就被她给牵连坏了!这次可不得好好给她个教训?” 谈魏坐在主位上沉默地喝茶,反复琢磨着今晚这事。 后来谈宝璐被徐玉送到岑迦南那儿去了,他摸不清岑迦南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礼部一直是个清水衙门,没什么实权,所以一直游离于党争之外。 今日岑迦南的举动,莫不是要招揽他之意? 岑迦南如今势力大到指鹿为马一手遮天,这般野心勃勃之人,真甘心一直屈于皇位之下吗?他同皇帝剑拔弩张是早晚的事。 问题是,他现在应该站在哪边呢? 谈魏愁得头发又花白了几根。 二夫人扭头冲下人喊道:“诶,都愣着做什么?老爷的那根牛皮马鞭怎么没瞧见?还不快去拿过来。” “马,马鞭?”府上奴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谈魏那根牛皮鞭子上还带倒刺,猛抽几鞭能活活抽死匹小马驹,更不用说是个女子了。 二夫人瞧了一眼谈魏的眼色,见谈魏并没有劝阻的意思,便更大胆了,大声说:“叫你去拿,你拿就是了!” “是。”下人忙不迭地去取马鞭来。 这时谈宝璐迈步进门来,谈魏睨了她一眼,重重搁下手中的茶盏,喝道:“跪下。” 谈宝璐直直地往地上一跪。 即便跪着,腰也绝不打弯。 这姿态反倒比他们几个站着施刑的,要硬骨头得多。 见谈宝璐这幅模样,谈魏更气了,眼睛珠子快从眼眶里鼓了出来。 “哎哟老爷子,”二夫人巴不得谈魏厌恶三房,笑里藏刀地说:“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把自个儿的身子给气坏了可没人替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 二夫人继续说:“这人跟人的的区别,可比人跟狗的区别大,有的人,就是没那本事。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这可不一遇事就露怯。我看大夫人养的茉儿就不会这样,我天天叫我那小芙跟着她大姐看着、学着。” 谈茉是大夫人的女儿,这番话不仅把谈宝璐踩得体无完肤,还把大夫人给捧了一番,实可谓精妙。 大夫人捻着佛珠,嘴角微微笑了一下。 堂上唱着一出好戏,谈宝璐懒倦地跪在堂下听着。 若是上一世,二夫人这般编排她,因二夫人是长辈,她忍也就忍了。 但现在,她死都死过一回了,还在乎这些? 任何尊重都是交换得来的,既然你不尊重我,将我比作狗,那我凭什么给你好脸色?你又算什么东西? 谈宝璐故意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腿,硬是挤出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来,楚楚可怜地说:“二夫人,您可莫要再怪我父亲了!” 二夫人一愣。她一直在骂谈宝璐,怎么就变成指责谈魏了呢? 谈宝璐继续说:“说起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挑猪崽子也有挑走眼的时候,家里这么多孩子,父亲挑错了也情有可原吧?二夫人何必一直死抓着不放,责怪父亲?小儿都是老子生的,骂儿就是骂父!二夫人您要怪就怪我吧。” 家里这么多孩子,这个也好,那个也妙,谈魏还偏就挑她去跳舞,现在她没跳好,这是不是在骂谈魏眼瞎不会看人? 二夫人脸色刹那一变。 她哪里会想到谈宝璐竟然会这么说? “老爷,老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夫人急欲解释。 谈魏本来是顺着二夫人的话想,但谈宝璐故意这么一说,倒把他也给架了起来。 要谈宝璐去跳舞,可不就是他的意思,现在事情搞砸了,难道他这个选人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