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奉献我的全部来报答所谓的生养之恩,去做到那种所谓的至孝。
“我的骨肉生命是由阿娘赐予的,可我的魂灵、我的思想是我自己努力塑造的,我是我自己。”
祝莲听了祝翾的话,感到了很大的震撼,她第一次听到祝翾说这种话,她好像能够理解祝翾,又好像不能理解。
但是她已经大概明白了祝翾的意思,祝翾对家人已经没有很大的期待了,也不会有失望了,祝家人也不敢让祝翾失望的,因为她现在是祝家的门楣,祝家人倘若敢做让祝翾彻底失望的事情,祝翾是有权力对这样的祝家人施以惩罚的。
那她自己呢?祝莲透过妹妹的照射,忽然发现自己才是在祝家内部渐渐失权的存在。
祝翾说她从来不是让家人无条件对她好的存在,可是她祝莲也不是。
祝家人对女儿的“爱”一直是有条件的,祝莲于是一直以为只要她听话,那她就能得到家人的爱。
所以她从小到大都很听话,从来不忤逆长辈,家里人给她安排什么样的道路她就走什么样的路,她那些委屈很少表现出来,她永远是家里最懂事最省心的那一个。
而祝翾一直和家里人对着干,她淘气,家里不允许的事但是只要她想她就要去做,她敢和长辈顶嘴,她从来不听话。
可是现在谁才是更得到祝家关注的那一个女儿呢?是祝翾。
听话就能得到家人的关注原来从来就是一个骗局,其实真正的条件还是得看她们有没有权力。
家人对她爱的巅峰只在她嫁给谭锦年的时候,嫁给谭家之后,她就不再是祝家人了,她听话走的那条路也不过是一条渐渐在原生家庭失权的、被淡化的路。
她都已经失权成为“别人家的人”了,那么自然祝翾就会说她是“一穷二白”的,她再想发展什么事业祝家也不再会支持她了。
祝莲想着想着,忽然有些愤怒,但是愤怒到一半又觉得无力,她看向神色清明的妹妹,忽然想:祝翾,她是不是早就看破了这些?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祝翾她必然是早就明白了这一切,这就是她的天赋与聪慧,她总是在提前的年纪更早识破一切找到自己的真正的路,而像她祝莲那样的人,总是稀里糊涂地走过一段路,等回过头醒悟时却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
她的妹妹从来没有比她曾经更多几分机会,可是却因为这种思想上的滞后,祝莲成为了那个被淡化的存在,从祝家的长女成为了祝家的亲戚。
祝莲觉得自己的心跟破了一块洞一样,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很荒唐,一直在做无用功,可是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了,她走到了不上不下的位置了。
祝翾感觉到祝莲神色不太对,问她怎么了,祝莲摇了摇头,只是朝妹妹笑笑:“你说得对,既然家里人都能沾你的光,那我不该和你客气,我今年就出来单干挣钱,你借钱给我吧,我也给你算分红的。”
祝翾就觉得祝莲想通了,欣慰地说:“大姐姐,就该这样。”
祝莲笑了笑,暂时把脑子里痛苦的一切淡化了几分,她还是得先过自己世俗的生活。
祝莲借到了妹妹的钱与势,当下就辞了催妆阁的差事,崔夫人还挽留了一阵,祝莲还是摇了摇头。
结清了工钱,祝莲算了算嫁妆里的钱,再加上妹妹给的钱,开店已经是完全够了,她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就能马上执行,还没到小年,她就开始找经纪看店铺了。
这个决定下定的第二天,她就真的盘下了一间店,然后她又开始一边着手雇人一边开始准备前期的生意,成日忙得不行。
这个期间接单的梳头娘子少,祝莲又有她曾经梳头的名声,一听说她开店了,自然就有不少人愿意做她的生意。
祝莲常常天不亮就提着梳妆箱子出去挣钱,她开的店目标群体不是梳妆阁那样对标贵妇了,而是市井平民,市井人家能用得上梳头娘子的场合也就是婚礼了,所以祝莲前期店铺规模在那,也只能先做新娘发型妆容什么的先挣钱,等做大了,才能再想想她的店要怎么具体经营。
祝莲天天早出晚归的,祝翾也看在眼里,但是没说什么,祝莲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够满足身心的事业做了,她不能阻拦姐姐。
谭锦年倒有几分不习惯,他倒是想劝几句,祝莲却不再听他的话了,依旧我行我素,她喜欢这种忙,只有把自己的时间塞得满满当当的,她夜里才没工夫思考那些可能会让她痛苦的东西。
除了做新娘发型的业务,祝莲也做过几单别的,竟然都是找她梳“女解元头”的。
因为祝翾是南直隶第一个女解元,她骑马出行那天的丽影成了全应天新的时尚潮流了,女儿家们觉得祝翾那样的打扮利落好看,也开始学她那样别钗簪冠,学她穿袍服做学生打扮。
新年期间各处街市女子出行都能看见这样的打扮,祝莲新开了梳头店,因为她是祝翾的姐姐,自然就有贵女光顾、高金请她上门梳头,只因“解元的姐姐梳解元头一定是最正宗的”。
祝翾逛街的时候倒没有注意到满街女儿大部分都和她差不多打扮了。
因为马上要去顺天了,以后还不知道还回不回应天,所以趁着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