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昭儿,不要在不必要的小事上花时间,你的志向当是执掌天下。不应知道的事情,就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是母亲的孩子,是母亲唯一的骨血,母亲的任何作为,都是为了你。这后宫波诡云谲,隐藏着多少危险,你一定要记得:与母亲一条心,切莫妄为。” 母后的一双眼睛,一时温柔如水,里面藏着一丝嗔怪,还藏着更多疼爱。 她的话语里也不再自称“母后”,而是“母亲”。 明昭一时眼一热,单膝跪地致礼:“母后,我错了。以后一定谨记母后的任何教诲。谨言慎行。” 是了,他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任何所谓的秘密,都不应背离这个事实。不论谁是“安儿”,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意料之外地,母后却没有扶起他来,只是唤出了身边一名小太监。 “以后公务时,让他陪你磨墨。” 明昭的思绪回到御前机密军事会议。 室内闲杂人等很少,在座的均是六部的重臣。 身边那一枚瘦弱的青衣小太监藏在灯的阴影里,在低头慢悠悠自顾自地磨墨。 他眉目清秀,眼里却无悲无喜无波,脸上毫无血色,不施粉黛,一头秀发藏在低檐的青色素布帽子,乍一看就是一枚刚进宫的怯懦小太监。 但他不是旁的小太监,她是易服的周施施,她是母亲的眼线。 果然还是有些什么东西,回不去了。 明昭轻轻叹了一声。 在这寂静的书房里,这一声叹息却清清楚楚,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皇帝明政整个人陷进宽大的龙椅里:“太子有话要说?” 明昭强装镇定,郑重站起来,对堂上各位尚书浅浅施礼:“那不才便为各位抛砖引玉,以期各位能建言良策。” “方才张尚书以为,最焦虑之事乃是:战马从何而来。” “依在下之见,这许多年,马市战马入境也有数万匹之巨,其中除了用于战马之外,还有大量马匹被公私圈养,或用于放养田猎,或用于车马礼仪,或用于马球竞技。可将该类公私马匹尽皆收集,加以训练,充为战马之需。此外,我朝用于大规模训练马匹的马场极少,可开拓或置换塞内屯田民田,以为马场,用以繁殖训练,秋生春养,冬藏夏练,则不过三五年,便可坐拥良马无数。” 兵部尚书张平原一时不耐,竟径直站起来道:“太子殿下!当下大夏旧王将死,新王将立,新王为安先王战事,一定会再战立威,战事迫在眉睫,根本等不及三五年。况且战马应用于冲锋陷阵,寻常用于礼仪田猎的马匹根本不堪战事所用。” 户部尚书赵解轻轻一笑,慢悠悠说道:“毁田地建马场,倒真是好主意。田地上的民夫如何安置?置换之田从何而来?毁田地之后缺收的粮草又从何处增补?增添的马匹粮草又从何而来?更遑论去民间收集私人马匹,又要花费多少时日金钱?又要激起多少民怨?毁田的民夫兼征马的民怨,相互交织,若是一时激起民变又当如何?” “太子殿下,您有无考量过?” 太子明昭这番话,本是一时未经思考所出,被各位大臣一顿抢白,一时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但他历来以君子之风著称,此刻便立即正容色,双手拱立,以谦谦之态对赵解鞠躬行一弟子礼:“是我不谙马事,情急之下有此妄言。如何解决当下困境,还请赵大人赐教,以救吾民于水火。不甚感激。 这样的难题,本就难解,他这一鞠礼,户部尚书赵解便是被他架在炉火上烤了。 谁知赵解浅浅还礼之后,竟真的从袖中抽出一卷纸笺:“既然太子下问,下官便说说今日收到的这封马策。” “数月之前,有人料见我国战马储备不足,竟由地下钱庄以东南盐帮私用名义,分多批走私2万马匹入境,其中半数为大夏西属东昌国马匹,半数为大夏不服王化的部落出售马匹,这些马匹向来不在大夏国边控之内。小部分自雍关、函关、哀牢关,大部分绕东南茶马古道入境。此批战马品质虽不及大夏一等良马,或不堪长途奔袭,但短期内倒也堪冲锋陷阵之用,也可充聊补一时之需。” 各大臣纷纷震动。 赵解展开纸笺说道:“该批马匹,一半约一万匹已于数月内入境,已分入各地零散马场,另一半尚在途中,十日后将陆续分批切结交货。现一应切结交货文书已交户部办理。” 皇帝明政不由得立刻站起:“此是何人所为?” 赵解拱手道:“回圣上,文书上明说,不得追查此人姓名,否则余数马匹将被知会以原路返回。” 明政欣慰坐下:“不求名利封赏乎?我朝竟有此等名士也。” 赵解又道:“剩余马匹尚有十日交割,此刻正分道数十路小径分小股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