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乌林拿小刀割肉，鹰鳐起锅烧水，她还听见这人还在讲：“如果接受训练、液体再选好一点，比如加些营养……或者模拟羊水、模拟血浆，会不会可以驾驶S+？” 乌林忍不住了：“那你试一下，要是成功了，说不定‘蓝鲸’会奖励很多钱呢？” 鹰鳐一愣：“嗯……说起来，你真的这么喜欢‘蓝鲸’吗？” 乌林头也不抬：“你不喜欢？” 鹰鳐沉默，从储存戒指中取出液氮蔬菜，随便捏碎放在一旁。 他和锤头鲨自从听完鲸藤壶的坦白，便意识到能从他嘴里出来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们仨之前只想把“蓝鲸”当个跳板，那夜过后却有了亲手毁灭的打算，首先是看不惯虎鲸，其次是受气之后的报复心态。 他们甚至已经私底下聊过怎么办，只是不约而同的都没有选择告诉水母。 鹰鳐有点理解鲸藤壶所说的“他太笨了”。 说水母笨，有点笼统，其实应该说她服从性很高，也很好被欺骗，不怎么愿意多想，没什么目标与意愿，或者说……没有自己的思想。 让一个脑袋空空的人看清世界，伤害未免太大了，他们仨没什么底线，所以不在乎真相的残酷，但并不意味着会强迫水母擦亮双眼。 乌林能把食物做熟，但不能保证好吃，在鹰鳐眼里就是完全不会做饭，所以切好肉之后只能干瞪眼看鹰鳐操作。 鹰鳐在地上挖了一个浅坑，三面用石头围起，架上那口锤头鲨带来的锅。 他先是把肉垫在最下方，刚一接触，便滋滋冒出油与香气。 乌林情不自禁咽口水，她从未感到自己如此饥饿，也从未发觉鹰鳐在她心里的形象如此高大。 她怀着崇拜的目光描摹着鹰鳐。 鹰鳐把放在一旁的蔬菜碎末撒在上面，和肉一起翻炒，指使乌林去接水。 等乌林提着水回来时，锅里已经芳香四溢了。 把水倒进去，水开再丢一把没被捏碎的蔬菜，鹰鳐盖上了盖子：“等上一会就可以了。” 这边乌林和鹰鳐吃着正高兴呢，距离千里之外的锤头鲨遇到了麻烦。 他装不出来。 但他真的已经非常努力了：把手上的枪茧磨掉，取下了光脑，还在皮下植入了小型信号发射器……只剩下因为长期的训练而被磨平的指骨格格不入。 别的都还好说，只是像他这样训练有素的人，根本装不出来那种命垂一线的挣扎和痛苦感：就是因为很清楚，即使是自己真的被迫在这种可怕的环境下生存，也绝不会毫无头绪，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地代入到真正的战争孤儿的情绪中。 锤头鲨一脸忧愁地靠在废墟石块上，旁边两个已经混熟的、真正的战争孤儿在一旁麻木的翻捡东西。 虽然B132只有少部分区域发生战乱，但是实行的严格户籍管理制度，离开户口所在地需要在落脚地办理居住证，而居住证的办理又需要提供一系列的收入证明。居住证明等等，总而言之，他们这些失去依靠的孩子无法离开废墟，顶多像现在这样捡点破铜烂铁去卖。 但即使是这样，两三天挣来的钱也就勉强够一瓶最便宜的营养剂。 锤头鲨虽然有能力换取营养剂，但是他之前喝过这里流通的营养剂：不同于正规的，这里的营养剂没有任何营养或能量成分，但是为了让饮用者有那种“喝下去确实有力量”的错觉，添加了不少便宜兴奋剂——那种会喝死人的兴奋剂。 锤头鲨吐出嘴里的杂草，这几天他为了完全融入这些人的生活，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吃，饿得面颊都往里面凹。 面黄肌瘦，病死之前估计得先饿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受到过这种委屈。 他决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