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维平的神色一顿,含糊应了一声,慢慢踱步过去。碧琴二人见了,回身看了崔静书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示,便几步退下去,留二人说话。 顾维平没有过去坐下,依旧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她,片刻后问道:“你今日觉得怎么样?” 话一开口,他就察觉自己的声音又低又哑,与平日大相径庭。崔静书抬眼看了他一眼,抬手作请,“侯爷坐下喝杯茶吧。” 顾维平看着她,对她这种疏离的态度刺到心口发冷。他不明白,明明下午她睡梦中还叫着他的名字,如今又摆出这副疏离冷漠的态度,这样折磨他也折磨自己是为了什么。 “静书,”顾维平没有坐下,喃喃开口道,“为什么?” 崔静书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但看着他的神色,心里又明白几分,倒茶的动作停下,低着头,神色清冷,“我的身子不好,怕过了病气给侯爷,所以……” “静书!”顾维平声音提高几分,见她吓的身子一抖,又急忙缓和神色,低下声音道:“对不起。” 崔静书没有答话,二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顾维平先开口,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你若厌烦我,不愿意看见我,以后……” 他没有说下去,神色萎靡,面色苍白憔悴,身子微微发颤,退后半步,抬眼充满希冀的看着她,见她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漠,心口发寒,转身就出了房门。 崔静书看着他离开,脚下下意识的跟了两步,又顿住,身子一软,缓缓歪在榻旁,痛苦的闭上眼,一行泪从她的眼角滑下,划过脸颊,无声的落在衣襟上,洇出一片湿痕。 曹晖匆匆回府的时候裴煜还没歇下,二人一见面来不及寒暄,曹晖脱口而出道:“大人,徐竟死了!” “什么?!”裴煜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脸震惊。 曹晖喘口气,回禀道:“我赶到徐府的时候,徐府已经挂起了白幡,各处去报丧了。说是徐太医夜里说心口疼,自己开了方子命人煎药来,还没煎好药又觉得口渴,起身喝水的时候一头栽倒,再也没醒过来。” 裴煜闻言,心里一阵阵的发冷,更兼疑惑不解,缓缓坐下,半晌无话。 皇后去的那日,徐竟跟自己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如今他半夜暴毙又真的是因病而亡吗? 裴煜打断自己的思路,不愿意再往下想。他的身子往后仰去,将头靠在椅背上,无力的抬了抬手,道:“打发人去走一趟,送一份丧仪去徐府。不必再打听了。” 曹晖应了,下去安排不提。 孙得喜脚下匆匆的往御书房去,揭开帘子,一眼看见梁帝正坐在临窗的大炕上独自下棋。他上前行了礼,低头轻声回话:“皇上,徐竟徐太医没了。” “哦?怎么回事?”梁帝没有看他,眼睛依旧看着棋局。 孙得喜将身子又弯了弯,“听说半夜突发心疾,药还没熬好,人就去了。” 梁帝听了并未言语,指间捏着一枚棋子,看了看棋局,将棋子往盘上随意一落,慢慢道:“嗯,知道了。” 孙得喜听了,忙起身要出去。转身时又听梁帝唤他:“孙得喜。” 孙得喜忙转身应了,躬身听他示下。 “你去传旨,徐竟一生侍奉太医院,夙笃忠贞,尽忠职守,赐‘勤肃’二字为谥号。”梁帝慢条斯理的说道。 孙得喜一惊,又忙掩住神色,应了要走,又听梁帝幽幽道:“听说他的老家在明州?” 孙得喜应了个是,等了等,见梁帝再没有什么话了,自己回过神来,躬身退下去传旨不提。 到了徐府的时候,正是往来吊唁人多的时候,听说宫中有旨意,众人急忙摆了香案正了衣冠前来听旨,孙得喜将旨意传明,徐府众人忙叩首谢恩。徐竟长子徐密如今也在太医院当值,上前谢了恩领了旨意,就听孙得喜半含劝慰半是示意道:“徐大人节哀顺变,大人孝心可嘉,勤肃公泉下有知,也能安心。陛下隆恩,说是大人府上如今事忙,不必进宫谢恩了。” 徐密点头应是,又忙道谢,不及多说,又听孙得喜道:“听说徐大人府上老家是明州的? 徐密道了个是,正是疑惑之时,孙得喜已经把他的疑惑揭开了。 “勤肃公辛苦一生,必是希望叶落归根的。如今天越来越冷了,恐怕还是早些启程的好,大人带着家眷路上赶一赶,还能守着老家的香火过个年。”孙得喜声音压低了一些,拍了拍徐密的肩膀,又寒暄了两句话便带人回宫。 徐密还没反应过来,孙得喜已经出了大门而去。 等吊唁的人都走了,府内收拾妥当,徐密命人将长子徐方叫过来,又令一众侍从退下,二人关进书房密探。 “父亲,可是有事?”徐方见父亲神色慎重,忙上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