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湿润,到底有损仪态,刑部侍郎府上的少夫人杨秋见此,连忙请阮蓁去内室厢房换一身整洁的衣裳。
阮蓁自然不会推辞。
见阮蓁并无愠色,杨秋也着实松了一口气,一边亲自引路。
“姐姐。”
经过后院的一处凉亭,只见着艳红色罗裙的女子含笑上前,一步一摇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对方样貌俏丽,但身上昂贵的配饰衬的她有几分俗气。
那人快步上前,仿若瞧不见杨秋脸上一闪而过的的僵硬,她用最美的姿态福了福身子,再用无辜的眼睛看向阮蓁:“这是哪家的贵人?”
阮蓁:……
暗七:世子妃面露无辜之状,她恨不得将天下的宝贝全都奉上,莫说是她,就连世子爷都最吃那一套。眼前的女的,她手痒的想一刀砍了。
娇柔做作!!
“多嘴!退下!”杨秋呵斥。
“姐姐莫恼,妾也是担忧前院忙碌,姐姐得照顾辉哥儿,自顾不暇忙怠慢了宾客,便有心帮忙招待,表哥他也是应了的。”
阮蓁眯了眯眼,从未想过,换个衣裳也能撞上这种事。
对方一提嘴里的表哥,杨秋微微一滞,气势紧跟着下去。
但到底心中愤愤!区区妾室竟然想在她儿满月宴上露脸,实在是异想天开,偏偏夫君应允了,这是何等宠爱?
阮蓁神色淡淡,看着这一幕,态度最是沉静不过。
她嫣红的唇瓣微启。
“侍郎府上的嫡孙,最是金贵不过。来此的女眷个个体面,大公子房里的妾室,实在好不威风。”
杨秋一听这话,连忙道:“让夫人看笑话了。”
阮蓁淡淡的一句话,让艳红色罗裙的女子捏紧帕子,涨红了脸。
“妾......”
她刚说出一個字,就被阮蓁蹙着眉打断。
“既然知道是妾,自该安分守己。”
点到为止,阮蓁话已至此,便不再多言,杨秋又是羞愧又是恼怒,她却得保持正室的端庄,对着身边伺候的婆子吩咐:“还不将人带下去。”
说着,她做了请的姿势。
阮蓁微微颔首,步履从容,明明年纪比杨秋小,那份气度却是杨秋所没有的。
杨秋的心思百转千回,既然被阮蓁瞧见,她也没什么好顾忌丢脸的,反倒伸手去触不及妾室动人的脸蛋:“适才那是夫君的远房表妹,夫君娶我时,心里便有她。”
她入门不到一个月,丈夫就迫不期待纳了入房中,她一向顾全大局,自然不敢闹更不曾在娘家面前提上半句。生生吞下苦楚。
“婆母虽疼我,更不曾让我受委屈,事事照顾我,但对她该有的照拂也绝对不少。”
做母亲体贴的永远是儿子。儿媳到底还是隔了一层。
“我虽是他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又为府上添了丁,但论情意远不及他心尖上的人。”
也正是这般,两人同房的次数特别少,好在她肚子争气。
“我如今有了辉哥儿,日后就指望他了,旁的我也不争了,爷们心思不在我身上,争了也是输,有理也成了无礼。”
她笑的有些惨淡。
阮蓁却听得一阵不舒服。这便是天下女子的悲哀。
出嫁前靠的是父母兄长,出嫁后,靠的是丈夫儿子。好像一辈子如浮萍,都是为他人而活。还得端庄大度的喝着小妾敬的茶,不能犯七出之条善妒。
刚入厢房,她步子一顿,如玉耳垂上挂着的耳坠跟着,衬的她的皮肤愈发的白皙细腻。
入了厢房,杨秋将婢女送来的衣裳送上:“这是新裁剪好的衣裳,也不知合不合适。”
见阮蓁接过,杨秋很是会看脸色的转身去了屏风后面。
阮蓁换好衣裳,摇摆处空了一大截,前襟那处却紧的有些难受,不过,她也没在意。
她生的美,就算罗裙不合身,也不会让人举得突兀。
她眸色干净潋滟,出了屏风后,到底还是出声:“少夫人先前所言诧异。”
杨秋一怔。
“被送去和亲的池兴勋,现已没了音讯,他即便再不堪,也是池家嫡长子,到最后,何尝不是成了一块垫脚石。”
“前朝灭亡前,前朝先帝不顾重臣反对,将贤德的太子贬为平民,只为扶持心爱之人德贵妃所生之子,即便他懦弱无能平庸。继而这也导致前朝加速灭亡。”
重重先例,数不胜数。
阮蓁向来不愿瞧着旁人争这些拼的你死我活,可这深宅大院里,又几人能真正洒脱?
“我所言虽说危言耸听了些,可若大公子日后有功若得了爵位,辉哥儿虽是嫡子,日后世袭之位传到谁身上也有待商榷。”
她温声道:“该是你的便是你的,即便再不如意,这个位置也不该是旁人能肖想的。”
“妻便是妻,妾便是妾,如何能让她给跃了过去,少夫人如今能忍让,可往往一低头,便要忍让一辈子。”
杨秋呼吸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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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云思勉总算抓住了人,他一边喘着气,一边将刘蔚然狠狠往假山里头一按。
“跑啊!你倒是再跑啊!刘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