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家都沉默,装着没有听见,都盼着何来金早些回来,不要在医馆里浪费银子了。
王婆子就冷哼一声:“今儿就把话给说开了,把老大接回来这事,是当家的主意,娇儿只是好心的照顾老大,是生是死不关娇儿的事。”
其实何玉娇很想跟王婆子说,何来金的病,她有十足的把握,不存在医死的情况。
但她没有说出来,现在大家都不会相信她的医术,只有医好了,才能很好的证明她的医术有多厉害。
何老柱现在身边能问的,也就是何来耀这个儿子,扭头问道,“老五,接你大哥回来你有意见嘛?”
“一切听从爹的安排。”何来耀都没有考虑的脱口而出。
何老柱有些叹气,老五有手艺能赚到银子,想着老五会大方一些,愿意让家里拿银子医治老大,说是听从他的安排,不过是不同意拿银子出来。
背着手拿着旱烟,何老柱饭也不吃了,回屋去休息。
何老柱也是经过考虑的,何来金伤的重,他亲自伺候的,大夫也没有隐瞒,就是医治好了,也有可能会留下一些毛病,往后干活是不如从前了,而且需要喝药
一年以上。
十里八村的遇上这种事的做法,家底儿好的人家,咬牙也就继续医治了,家底儿不好的人家,多半是接回家里,生死看命,爹娘也不可能养儿子一辈子。
要是有婆娘孩子照顾养着何来金,出银子医治好了也没事儿,何老柱想到朱冬梅带着三个孩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心里就堵的慌,不能让一个儿子,把整个家都给拖累了。
王婆子也吃不下饭了,回屋来跟何老柱说话。
“当家的,老大的病其实说到底,就是费银子,当年我嫁给你的时候,家里连口干饭都吃不上,不熬也过来了,如今最少家里还有粮食,手里也有五十两银子,花个十两银子给老大治病,我也是愿意的,但是你让娇儿来医治,这是要害了娇儿啊。”
何老柱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神色落寞的道:“这个家里,也就你和玉娇愿意给老大医治,我算是看出来,儿大不由爹,看看几房的神色,都巴不得老大死了干脆,我也老了,大房没有指望,我还得要指望着其他几个儿子,老大命不好,怨不得别人。”
门口,何玉娇端着饭菜,是进去也不是,
走也不是,她是想着爹娘都没有吃饭,肚子一定是饿了,没想到来到门口会听到他们说话。
身为亲爹的何老柱都不想医治何来金了,又能指望着谁来医治何来金?想一想她这大哥也有些可怜呢,婆娘孩子跑了,亲爹放弃了他,其他几房还怪他花银子。
王婆子心底里也是不愿意掏出银子来给老大医治的,会在何老柱面前表示愿意,不过是装个样子,她看着老伴道,“家里出了事,要不要跟老四说一声?指不定老四能掏出银子来。”
“老四自己的日子都过的困难,不要去打扰了,婆娘,老大要是死了,我不会怪到玉娇身上,这个你放心好了。”何老柱眉头皱的更死了。
王婆子也不在说什么,她心里的打算就是要把老四叫回来,老四是秀才,在城里过着好日子,手里能没有银子?
但何老柱偏心的就是老四,这些年来没要老四的一个子儿,还尽把家里的银子粮食往城里送给老四。
她这心里早就有怨气了,凭什么家里省吃简用供出来的一个秀才,到头来还得要往秀才身上贴银子。
何玉娇摇头,脚步一转,把饭菜都端进
了厨房放着。
就听到院子里外头,杨金桃催着何来耀:“当家的,赶紧的去县里,把大哥给拉回来,要是去晚了,还得要在县里吃一顿,可都是银子。”
何来耀拖着残腿去赶牛车,杨金桃看着男人行动不便,还有拉一个病人回来,干脆也跟着去县里帮忙。
何玉娇从厨房出来,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屋子,扭头一看,林菜花偷偷摸摸的就进厨房去了,不用去看,一定是去偷吃。
回屋拿了一两银子,何玉娇想起萧幕瑾让她办的事,就去了隔壁的萧家。
张柳儿坐在大门槛上,盼着何玉娇早些找上门来。
见到何玉娇走过来,激动的站起来道:“玉娇,快进来。”
何玉娇跟着进了萧家的大门,还在奇怪张柳儿怎么那么热情呢,接着就听到她说,“是不是来请幕瑾去干活,不是我自夸,我家老大能干又有力气,还会哄你开心,工钱少了我可不答应。”
何玉娇瞪大眼睛,张柳儿怎么会知道的?要是没有记错,她是跟萧幕瑾私下里说的。
“张婶子,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何玉娇问道。
“顾婆子说的,她看到你跟幕瑾
在后院私会,不过你放过,我不会说出去的,为了养大幕瑾,我是累坏了身子,如今身子哪都不得劲儿,不吃肉不吃药就会没命,你是个好姑娘,又善良又漂亮,一定会不忍心看我受苦。”张柳儿紧紧的拉着何玉娇的手,梨花带泪的好不可怜,要是年轻个几十岁,多少男人都得要拜倒在她的脚下。
何玉娇的嘴角狂抽,抽出自己的手,淡定道,“一个月工钱半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