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由她挑拣?当然,”方圆强调,“除了咱们司主。”
洛婉清闻言,没有说话,只在心中暗暗勾勒出一个想法,淡道:“这些官宦子弟先不动,先收集证据,把黑产先清理干净。”
这些人身份太高,没有确切的证据,她不能妄动。
甚至于,或许没有任何人,觉得她会动。
除却行贿受贿,其他主要来源的就是私产和黑产,基本是混淆在一起,不好区分。
东宫的黑产,所牵扯的人员级别都极低,大多是奴仆出身,或许正因为是奴仆,什么都干。
东宫的黑产,从最基本的卖人开始,普通的送到边境作奴,漂亮的送到青楼,再让青楼的姑娘陪着客人去赌坊,赌坊里赌不够就放贷……
这些都是最小的生意,但利润极高。
威胁的都是平头百姓,闹也闹不出大事,都让底下人处理的干干净净,李尚文只负责拿钱。
这部分最涉及民生,也最好管。
商量下来,东宫的黑产卢令蝉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也不可能一点不沾手,他们先把黑产清理了,假装不敢得罪高层,拿到充足证据后,再直接抓了卢令蝉。
擒贼先擒王,太子詹事抓到,直接让他供名单,只要供出来,行贿受贿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了交上去,这案子就算了了。
黑产这边,监察司早就盯紧了人,完全是一条链子,只要端了人贩子的窝点,顺着就能找到青楼、赌坊、高利贷。
只要动作快。
大家伙商定下来,也不多说,洛婉清当场点了人,所有人一起穿上软甲、佩刀,洛婉清在手上缠上千机,直接去监察司之前盯梢的地方把人端了。
七日之内,洛婉清端了五个人贩子的窝点,封了三家青楼,四个赌坊。放了三百多人,接了十七位妓子的诉状,以及由追贷衍生出来的伤残案数百起。
战功赫赫,名震东都大街小巷。
她每天干的最多的事就是踹门。
一开始她不想踹,结果第一个人贩子窝点,就是因为她老老实实敲门,导致于惊动了里面人,从地道从后院到处跑,害得大家追了大半夜。
后来她就明白了,监察司到了人家门口就不该敲门,直接一脚踹开先把人按住,不管男女老少一律压下再说。
踹完门最头疼的就是抓人,有些人他就只是平头百姓,没有武功,但异常刁钻离奇。
有一位负责放贷的老太太,快七十岁的年纪,头发都白了,极为难缠,她一追上去,老太太就地躺下,没办法送去就医,在医馆里老太太就翻墙跑,然后从后院摔下来,当场摔死。
因为这个意外死亡,导致于她当天夜里还得再多写一封文书,专门说明这老太太是怎么死的。
怕不小心弄死了,大家抓人都很谨慎,那些人满大街跑,她一天能在东都跑十几圈。
偶尔还能遇到李归玉、谢恒、乃至刚刚升入御史台的张逸然,他们坐在马车上和她擦肩而过,甚至还会朝她颔首,那一刻,她都恨不得踹翻那辆马车。
尤其是李归玉的。
除去正儿八经干公务,她还要面临没完没了的刺杀。
她出去喝水有毒,吃饭有毒,抓人时候有杀手拦着,回监察司路上都是冷箭。
一天到晚热乎饭都吃不上一口,就一直办案,被追杀,办案,被追杀。
这也就罢了,御史台还要没完没了参奏她。
今日参奏她街上殴打老太,明日参奏她残暴严苛。
监察司的司使虽然不用上朝,但都有官阶,她算从六品的司使,按照大夏的规矩,御史台问责,她就得写文书回复。
御史台闲啊,一天参她十二封,她就得写十二封。
洛婉清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脾气还算不错的人,但也忍不住暴躁起来。
这么一连熬了一个多月,眼看着案子要收尾的时候,她终于得了闲,能在早上和谢恒等人坐在一桌吃饭。
她已经一个多月基本没见过他们。
她出去时他们在睡,她回来时他们还在睡。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朱雀瞧着她,第一眼便问:“呀,柳司使,你是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啊,这眼睛黑的。”
洛婉清一顿,她突然就有愤懑。
回想到一个月前这四个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她就该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一想,所有人都这么过来,她也就冷静许多,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快能睡觉了。”
“差不多了?”
玄山抬头看过来,他话少,但是做事沉稳有序,监察司所有内部运转基本靠他。
洛婉清坐到位置上,气虚道:“差不多了。”
说着,谢恒同青崖说着话走进来,见洛婉清坐在屋子里,他步子一顿,目光在她身上微扫,点了点头,便坐到自己位置上。
“呀,柳司使,”青崖掸了掸袖子,笑着坐下来,“看来这一个月过得很充实啊。”
“托青龙使的福,”洛婉清麻木回答,“不错。”
“开饭吧。”
谢恒净了手,冷淡开口,洛婉清这才注意道:“白离姑姑呢?”
“回家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