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樱醒了已经有一会了,只觉得脑袋昏沉浑身乏力,她躺在不算柔软的床榻上用余光偷瞄着屋内正在翻箱倒柜的女子,那女子身材高挑,一头秀发又长又黑,约莫到屁股的位置。 她侧头看了看那女子平铺在桌上的四方布片,上面包了不少东西,崔樱怕惊动那女子是偷偷打量的,看不真切,但见那女子一副土匪进窝的样子她已经猜到了,她是在搜刮这间屋里值钱的东西。 果不其然许是心有不安那女子喃喃自语道“三小姐你别怪我,反正你人已经走了,这些东西你也用不到,就当可怜可怜我,等我以后找机会给你烧纸钱,像你这样的就是没福气的人,下辈子好好投胎,”说到这里还叹了口气。 “唉,三小姐你也不是投不投胎的事情,你这辈子胎投的也挺好的,就是唉。”她又叹了一口气,复又重复了一遍。 “你就是个没福气的,早死早超生吧。” 崔樱已经摸清自己的状况了,她穿越了,是的她就躺在床上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她没有车祸,没有绝症,睡着前还在好朋友王梨的公寓打闹,庆祝她二十五岁生日,难道是哪天酒喝太多猝死了? 她就说白的不能掺啤的,王梨偏说没事,狗东西害她。 那边搜刮东西的就是雨儿,她暗骂三小姐真是穷酸,这么些年就这点家底,别不是被那个三棍打不出一个屁的小梅给贪墨了吧,也是三小姐这要啥没啥的,她还能在三小姐身边伺候两年,要是说得不到什么油水她是一点也不信的。 雨儿将只有巴掌大的包袱塞进怀中,推门出去了。 这便有了撞上小梅同张大夫的那一幕,听到雨儿说三小姐咽气了,小梅霎时浑身冰凉,雨儿平日在懒散也万不敢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 张大夫毕竟医者仁心,提着小药箱朝屋内走去,让人奇怪的是那扇门关着,正常情况下,丫鬟发现主子出事了,哪里还能将门关好在出来寻人,怕不是早就夺门而出了。 小梅狐疑的看了一眼雨儿,那小包袱在雨儿怀中,还未来得及处理,又突然撞到小梅,她自然心虚不敢同她对视。 而这边张大夫埋怨的声音传了出来,“哎你这个丫头,三小姐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瞎说什么鬼话!” 此时的崔樱正半躺在床上,气色看起来不错,让张大夫疑惑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明亮皎洁,如高悬于空中的明月般,全然不是一个痴傻女子应该有的。他在伯府当府医也有一段时日了,对崔樱的情况是一清二楚的,一个苦命的孩子。 这边小梅和雨儿也进来了,小梅看到崔樱好好的坐在床上,总算放下心来。而雨儿全然不是这样的,现在青天白日大上午的,她只觉得自己见鬼了,她之前明明确认过的崔樱就是死掉了,她现在只觉的胸口那团包袱在发烫,烫的她胸口疼。特别是床上的崔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仿佛在透过她看别的东西。 崔樱一动不动地盯着三人,她差点没崩住表情,这不是给她的金手指吧。 在她看到张大夫的脸的时候,张大夫头顶出现一块透明面板,上面清晰的写着张方清,生于泰安二十三年六月十一日,蓟州长合县人,和顺初年娶妻冯氏,育两子一女,幼子于和顺十九年十月落水溺亡,其妻伤心郁亡于次年三月,长子张雨竹和顺二十三年三甲进士,张方清和顺二十四年回到蓟州长合,因病卒于政平十四年,享年七十三岁。 而这些都是稍微大些的黑字,在这些黑字后面还有很多小些的字,都写了些其他的细枝末节的事情。 当她将目光看向后进来的小梅的时候,也一样有一段生平简介,刘小梅,生于和顺五年十一月,祖籍祁州三水县,宁平伯府家生子,宁平伯府长房嫡女崔樱贴身婢女,和顺二十年八月陪嫁入东宫,和顺二十二年三月太子被废,随废太子赵霁,太子妃崔樱移居潞城,和顺二十四年西戎来犯,随崔樱逃出潞城,经静安县道遇盗匪卒于和顺二十四年腊月。 她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个废太子妃崔樱就是她穿的这个身体吧,和她同名同姓,应该是的吧。 崔樱无语至极,都没有心情看雨儿头上的东西了。等等,她脑内精光一闪,废太子赵霁,这名字听着好耳熟啊,废太子赵霁,赵霁,在心中默念几遍,她突然想起来了,这不就是穿越前和闺蜜王梨看的那部电视剧江山万里里的反派一号,太子赵霁吗?她这是穿剧还是穿书了?崔樱只觉得头更大了,若是没有猜错剧里那个蠢笨痴傻的炮灰太子妃就是她自己了,因为剧中并未提到这位太子妃的本名,她并不知道她也叫崔樱。 “现在是和顺几年?”崔樱迫切的想知道她离死还有多远。 谁知屋内的三人听见她的话都呆愣在地上,眼里的震惊都快溢出来了,崔樱当下就意识到,自己定是哪里说错话了,还是小梅最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说。“今日是和顺十九年九月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