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黎光梦游似地跟在十二身后,双手张开虚护着她,见黎世佳进来,带着一点不可思议与惊奇说:“爷爷,十二会走路了。” 黎世佳一手接住扑过来的十二,另一手放在黎光头上,似是落在那个很多年前朝他扑过来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团子头上:“是啊,我们晨晨也长大了。” 黎世佳是笑着的,但黎光蹲在地上跟四五岁一个高度抬头仰望那个曾经代替父母的角色给她无限偏爱的爷爷时。 突然发现她明明只是在学校待了半个月,黎世佳本半白的头发,此时已然全白,身影不再如儿时那般坚稳可靠,似乎她只要站起来这座山就会坍塌。 泪水来的猝不及防,黎光刹那间红了眼眶,跟十二一起靠着黎世佳,委屈又无措地说:“爷爷,我不过是半个月没见你,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黎世佳蹲下身揽住他这辈子最爱的第二个女孩:“爷爷还没看到晨晨考大学,没看到有一个跟爷爷一样爱你的人陪晨晨一辈子,怎么会老呢?” 本凝重感伤的氛围,被黎风抱着十三一起冲在人堆里环着他们冲散,十三猛然被惊醒,吓的嗷嗷大哭。 黎风抱着他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们一家人为庆祝你姐姐会走路而高兴,你不鼓掌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这哭呢?” 十三当然不会回答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被黎光抱走才打着哭嗝停下来,小眼滴溜溜地转着看地上站着的姐姐。 黎光握住他的小手,看向厨房里忙碌的陈薇,突然好像明白了陈薇当时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两个孩子。 当年她出事之后,陈薇就辞掉了自己的工作,她整个人生后来就只围着黎光跟黎风两个人转。 而当他们都奔向自己更遥远的未来后,被抛在身后的陈薇似乎也早已找不到了她的人生。十二和十三的存在,就是她留给自己失去黎光和黎风后的将来。 国庆四天假之后,黎风就赶回永安训练备战下一场比赛,同时准备来年的中考。 黎光在家想了很久,临走前坐在公交车上看到窗外陈薇弯腰牵着跌跌撞撞追着车跑的十二跟十三,以及他们身后遥望着公交车远去的黎世佳,心里转了四天的念头落地成型。 开学第一天,学校大雨,大课间不用跑操。 黎光趁着时间充裕就到李柳新办公室里说自己想走读,但回清阳镇就注定每天要在路上来回奔波至少一小时。 师生二人交谈了十分钟谁也没说服谁,李柳新最后见黎光宁愿每天赶回学校上早晚自习也要回家。 他气的拍桌:“黎光你算算,就算你不参加晨跑,六点早自习,你五点半就得往学校赶,晚上十点下晚自习,等你躺到床上就十一点了,算上其它的杂事,你每天能睡六个小时吗,还要不要身体了?” 黎光尚且没有十五岁,身形单薄,眉眼间还带着稚气,但哪怕是李柳新在拍桌都不曾退让半分,站在那里无声坚定地表达自己的诉求。 李柳新教语文跟安雀然同一个办公室,安雀然看着这一幕就好像看到了当时在寒风里冲着她笑着说“要替她爸爸守着妈妈”的黎光。 终究是不忍黎光如此,安雀然上前把黎光护在身后,对李柳新说: “这样吧,李老师,先让黎光回家住一个月,每天赶得上八点上课就行。早晚自习我们老师辛苦点把要背的内容发给她,让她自己抽空学。 等十一月初期中考后看成绩,如果这次在永安排名不理想,让她再回来住宿也不迟。” 李柳新似是被黎光气的不轻,肃着脸说:“吃完晚饭回宿舍收拾行李,我晚上送你回去,一定要跟你家长好好谈一谈。” 黎光敢来跟他谈,就不怕说服不了黎世佳跟陈薇,她见好就收冲安雀然跟李柳新鞠躬:“老师费心了,期中考一定努力不给你们丢脸。” 李柳新摆手:“赶紧走,期中考跌出全市前十就给我搬回来,没得商量。” 黎光走后,李柳新按着太阳穴对安雀然说:“小安老师,我知道你一路把黎光带出来的,但这学生也不能一直惯着,不然得翻了这天。” 安雀然笑着给李柳新递了一杯茶:“可能是我做学生的时候,老师都不跟您一样心软,后来我做老师了,就总希望他们能过的更快乐一点。” 李柳新揉揉太阳穴:“小兔崽子,期中考差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办公室里还有几个过来交作业的课代表,几乎是黎光刚坐回去解一道函数题的功夫,关于她被特免不用上早晚自习还能回家住的消息就传遍了明德楼。 黎光同桌是个跟安年一样咋咋呼呼混饭圈的小姑娘,她刚放下笔,蓝疏雨就从班外冲进来握住她的手:“黎光,你跟李老头说了什么,你家在清阳镇他都敢让你回家住,怎么我家就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