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糖跟在陆洲的身后走进了宴会厅。 陆洲作为今天这场晚宴的男主角,又是李家的长孙,受到的关注程度可想而知。打从一进门起,四下就投来了无数道视线,明着暗着将他们两个看了个遍。 二人迎着那些或好奇或八卦的目光朝展厅内走去。 陆洲虽然一向不屑于应付旁人,但对这样的景象倒是习以为常,打小他就被李家的长辈带去各种各样的社交场合,说是在众人的注视下长大的也不为过。 而苏糖的成长环境就简单肃静很多,她哪里见过这般场面!苏糖有些打退堂鼓,早知道要面对这一屋子人黑压压的审视,她就不来了。 除了偶尔和几个亲近的朋友聚在一处外,苏糖几乎全部时间都用在了她的考古事业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跑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乐此不疲。而她做过最聚众的活动,大概就是去图书馆楼下的咖啡自动贩卖机排队买咖啡。 所以刚刚一进门,苏糖就有种如芒在背的窘迫感。 可一想到用一晚上的窘迫就能挽救回青铜镜的一条小命....豁出去了!苏糖深吸一口气,紧走两步,亦步亦趋地跟在陆洲身边。 直到进入展厅内,避开了周围人的注视,苏糖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长舒了口气,正想搜寻一下爸妈的声音,一转身却被左手边那抹清凉的湖蓝色吸引了注意。 在苏糖左手边,距离展厅入口处不远的地方,搁着一个正方形的玻璃展柜。展柜大约半米见方,中间放着厚厚的雪白长绒毯子,上面盛着一套湖蓝色的莲花形托盏。 苏糖挪动步子挨近了展柜,她认得这个莲花托盏,之前在科普杂志里看到过。 据说这个莲花托盏是迄今为止出土最完整的一套玻璃托盏,造型是莲花状,托盏周身均为玻璃质地,玻璃胎内虽有部分气泡,但整体工艺堪称精湛。 托盏质地呈现着半透明的状态,通体颜色为艳丽的湖蓝色,透着一股清爽的感觉。不论是工艺还是颜色调配,在当时那个年代均是难得一见的,可以称得上是传世珍宝了。 苏糖在看科普杂志的时候,一眼就觉得这莲花托盏美得不可方物,如今这样面对面看着它,更觉惊艳。 当初苏糖听说这么个稀世珍品竟为私人所收藏,还为无法一睹真容而有些遗憾,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的东西,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她撞上了。 正当苏糖沉浸在莲花托盏的逆天品相中时,一个慵懒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响起:“你喜欢这个托盏?” 苏糖回过头,只见陆洲伫立在距自己一人远的地方,面朝着她的方向,单手抄着裤子口袋,轻挑了一下左边眉毛,而后目光径直穿透玻璃展柜,落在莲花托盏上。 一整套动作下来,再配合上陆洲那微眯的双眼,以及无所谓的语调,苏糖总觉得接下来该有一句熟悉的霸总式发言了。 “你要是喜欢,”果然,不等苏糖回答,陆洲再次开口到,“就多看看。”说完,他自己先笑了出来。 ...... 苏糖还以为陆洲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主意,结果就是让她多看看,这还用他说?苏糖早就已经看得眼神凝滞,挪不开视线了。 陆洲突然凑近,小声道:“这套托盏是老爷子几经转手才得来的宝贝,看得紧,肯定是不愿意轻易拱手让人的。等过段时间他那股新鲜劲儿过了,我再帮你偷出来。”说着,还朝她一本正经地使了使眼色。 看着陆洲说话时一板一眼的神情,苏糖忽然有些判断不出他说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直到看见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苏糖强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小声嘟囔着:“我们真的是初中同学吗?”她怎么不记得自己的同学里有这么一位编瞎话大王。 见苏糖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无声的嫌弃,陆洲直起身来笑笑:“怎么样,放松点没?其实我也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人多眼杂的,老感觉自己像是个被人参观的猴子。你就当闲来无事看个展好了。” 苏糖双眼微微睁圆,原来刚刚陆洲察觉到了她的紧张,故意说那些话来逗她。想到这儿,她有些感激地看着陆洲:“我好多了,谢谢啊。” 陆洲摆摆手:“诶,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说罢,他恢复了认真的神情,道,“我刚刚说把东西偷出来是逗你的,但老爷子有不少珍藏的宝贝确实值得一瞧,都是外面见不到的私藏品。你哪天有空?我带你去老爷子的博物馆吧。” 不知是被陆洲的气势所感染,还是受着对古物件儿的喜爱的驱使,苏糖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好啊。”答应了陆洲的邀约。 陆洲心满意足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另一件展品,主动为苏糖当起了私人向导。 今天的展品大都是从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