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快叫来狱卒将如意的尸首抬了出去,同时把整理好的供词递交到刘大人手上。 “大人,这案子已十分明了,怎得还要查?” “眼下只是如意的一面之词,与案件有关的人员自然都要多多查问。” “大人的意思是……?” “高家公子和他的同窗,程员外夫妇以及侍候程家小姐的奴仆都得一一询问,才能将掩盖的真相曝露在青天之下。” 对于刘子峰来说,不管这案子是否人为,他都要把所有细枝末节计较清楚。 接过证词,刘子峰对着王捕头道,“你辛苦下,这些关键人物都亲自带人去查。” “是,大人。” 王捕头抱拳,转身离开了牢房。 刘子峰又细细的读了遍如意的证词,坐在高堂上暗暗叹气。 如此怪力乱神的供词,不知递到刑部复审时,上峰会做何想法。 但刘子峰也从未有一刻决定修改,事实就是事实,不可因难以解释就用其他方式遮掩或篡改。 王捕头雷厉风行的带着人先去往了程家,毕竟程家的主子们都在高家暂留,等待案件消息。 此时程府内没了主事人,奴仆们见官兵忽然到访全然慌了神,一通询问之下,他们战战兢兢的话里也多了几分真实。 不出半个时辰,王捕头就带着收集好的证人证言返回衙门。 匆匆用完一碗面的刘子峰快速查阅供词,一边王捕头时不时补充自己在程家的所见所闻。 “没想到程家母女表面一副菩萨心肠,竟是黑了心肝的狠毒妇人!” 说到一半,王捕头忍不住愤愤骂道,“暗中下药毁了如意的身子,近些年还像对待畜生一样折磨她。” “换做是属下,恐怕也会在绝望时,属下也会要了那对母女的性命!” 听着王捕头咬牙喷出的话,刘子峰只是微微皱眉,并未呵止。 如意确实是个内心纯良的女子,先前在牢狱中诉说自己遭受的一切,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这般恶行竟只字未提。 从这些程家获得的奴仆证词看来,如意实际上受到的迫害比他想象中还要恶劣百倍不止。 遭受了几年的苦难磋磨,谁又能依旧抱着一颗善良的心呢? 可先前审问时,每每提及何时产生了杀人的念头,如意都频频摇头。 最后也是经历了生死之后,再次被推入深渊才产生了恶念。 王捕头见刘子峰无话,心下明白自己多言了,颔首禀告。 “大人,程家涉事的奴仆已分别羁押,小的现在就去高家。” “本官同你一起。” 刘子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官袍官帽,面色严肃的起身。 “大人,那些个员外老爷惯会求人情卖面子,您去恐怕……” 王捕快的思虑是对的,这些乡绅老爷们多的是人情面子,三句不到就提起某某高官同自家沾亲带故,某个中榜学子是自家书塾出去的高材。 如果刘子峰亲自前去,问话不知能问出多少,怕是攀关系都要牵扯出墨国大大小小的官员十之八九。 如果只有捕快前去,拿了人回来便是,干脆利索的先把旁人的证词收集干净,如此程家和高家也无从抵赖了。 “无妨。” 刘子峰站在大堂之外,从高耸的台阶望出,远处是即将升起的朝阳。 一夜没睡的男子眼底乌青面色萧索,眼中却是一片明亮与坚定。 抬头看了一眼天,恰适晨间微风撩起官袍一角,王捕头只听得自家大人喃喃。 “既已青天出头,何惧小人诡计。” 忽的,王捕头一下明白了这位县令大人。 他既能将这诡异的案犯证言毫不掩饰的提交刑部,那么在面对两家乡绅时自然也不会因任何外力做出妥协。 “大人!” 官员易得,青天难觅。 王捕头也难掩心里的激动,“您放心,属下一定竭尽所能帮您查清此案!” 再来到高家,原本府门上的大红灯笼和喜结等喜庆用品一概被撤了干净。 门口的仆人们也全部身着素服,一个个就差把丧礼两个字写在脸上。 高员外自然是一夜没合眼,一直安排得力人在门口等待府衙的人。 管家远远的瞧见县令大人的轿子入巷,连忙招呼小厮入府回禀老爷,自己则快步迎了上去。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