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此之前,林诚、王冷然把说服这些房东的事情,交给了裴十三娘、沈炳强等人,派了几位官员代表官府,配合他们唱双簧。
相比外来者林诚,还有身居高位不问民生的王冷然,他们更了解星子坊,懂得如何与这些房东老百姓打交道。
至于这些扬商们为何乖乖听话,当然是林诚、王冷然手中掌握有他们想要的权柄,能给他们在星子坊其它地方的兼并土地行为,一路通行。
此刻,裴十三娘、沈炳强一边将卫少奇、林诚等人往巷子里引,一边恭敬介绍道:
“这户人家姓汪,汪老爷子走的早,只留下遗孀汪氏,与三子一女,三子皆已婚,一女也已经出嫁。
“这汪家其实还算宽裕,除了这处青羊横街的老宅子外,大儿子、二儿子各在星子坊其它地方有房产,已经成家,平里日不回来。
“第三子最小,还在读书,是州学士子,和汪氏住在一起。
“听汪家长子说,汪氏最近两年腿脚不利索,老眼昏花,而且好像还神神叨叨,经常半夜一个人嘀嘀咕咕的唠叨,也不知道和谁说话。
“两个儿子便让她常住在青羊横街的老宅子里,由正读书的三儿子和夫家住在附近的小女儿照顾。
“汪老妇人平常也是在家中吃斋念佛,毕竟离东林寺也近…”
走在前面的卫少奇不耐烦挥手:
“好了,别啰嗦,本公子对这家人怎么过的没兴趣,直接说事。”
裴十三娘点头,言简意赅:
“拆迁此宅,其它三個儿子倒是已经松口,唯独老夫人汪氏不同意,就是不搬走,咱们也不好强来…”
“你们钱没给够?”
“不是,钱当然到位了,事关陛下的大事,还有三位大人的期望,妾身在此处当然不敢抠抠嗖嗖的讲价像星子坊其它地方那样。”
裴十三娘面露难色:“汪家长子、二子对这笔钱都没什么不满意的,也在帮忙劝老夫人,但老夫人就是倔强不走,还胡言乱语,妾身过去怎么劝也没用,甚至都搭不上话…”
少顷,众人在一处颇为陈旧的大宅院前停步。
林诚瞧了瞧它的位置,轻轻颔首。此宅确实位置紧要,挡在了造像的路上,必须得拆,绕都绕不过去。
王冷然冷哼,语气吐露出不满:
“承天寺里面,已经率先开建了,人已招齐,马上就要延伸至青羊横街这边,不可能再停下来等你们这一点点阻碍,不能再拖,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处理,一旬之内务必搞定。”
“是是是。”
裴十三娘当即捣蒜般点头,她又凝眉想了想,小声问:
“卫公子,王大人、林公子,您们都来了,要不屈尊一下,进去看看,也劝一劝老夫人,说不得见到三位大人体恤爱民的尊容,老夫人会动容感化…”
王冷然等人脚步纹丝不动。
天上正下着细细簌簌的小雨,雨幕在秋风中微微倾斜,一场秋雨一场寒。
有高大侍卫分别给他们三人打伞。
卫少奇冷眼,站在伞下,背手独立,静静等待结果。
对于裴十三娘的建议,置若罔闻,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王冷然则是侧身斜眼,注视着正恭敬低头、半个身子被秋雨淋湿的裴十三娘。
裴十三娘余光还看见,这位王刺史随后还移开目光,瞥了眼汪宅被打湿的泥泞旧木门槛。
他面无表情,似是在对她说:
养你们是干嘛的?这种刁民贱事,也配让本官和公子们抬鞋进门?
林诚同样不语,不过却转头打量起了汪宅的位置。他不时看一眼正在火热施工的承天寺方向,心里似是在盘算着什么。
三人的冷漠旁观,使气氛有些尴尬冷场。
裴十三娘强笑了笑,准备出口缓和气氛。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小吏匆匆来报:
“刺史大人,林大人,浔阳王来了,还有世子…别驾大人,正往这边来。”
众人第一时间,都愣了下。
“这两位爷过来干嘛?”王冷然皱眉不解。
小吏哈腰,低声解释:
“好像是过来考察下造像事宜,王爷和别驾大人本来在承天寺里逛的,不过听说青羊横街的拆迁之事有些不顺,要来看看情况,代替陛下体恤下民情。”
闻言,卫少奇、林诚三人交换了下目光。
卫少奇轻笑一声:
“这江南安抚使倒是当的尽职尽责啊。”
此言一出,除了点头讥笑的王冷然外,裴十三娘、沈炳强等人纷纷噤声,不敢插嘴这种纷争。
王冷然收敛笑容,皱眉看向林诚:“此举何意。”
林诚从汪宅处收回目光,轻声说:
“趁机表个态吧,好让远在京城的圣人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