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成泛面上散漫,一双向来弧度柔和的眼却锋芒大盛,话中疏离之意也十分明显:“也是我的荣幸。我与蒋学士非同路人,不必勉强一起,学士既然已经做好准备,不如先行过去,切记别让守之久等。” 蒋堰嘴角却勾起了一丝讥讽的笑意:“某与公主也算是旧相识,倒是不知公主会对别人如此的深情厚谊。连亲自上门,都担心他等久了不舒服。” 成泛淡淡一笑,“我话从来不说多遍,事已至此这词不仅我说得烦,你怕是也听得腻。大家都是要皮要脸的人,何必自取其辱,非要来个痴男怨女纠缠不清的戏码才好?” 她看见那边排队取糕点的阿苓与齐同正在掏钱袋,也没有兴趣多说下去:“别拿一些所谓的亲厚说事。我和他之间少说也有八年的情分,彼此都知根知底。你也是个读书人,‘卑不谋尊,疏不间亲’这理好歹还是明了的吧?” 成泛摸了摸马的耳朵,又淡淡地给蒋堰托了底:“话是这么说,你也别就走不出来硬是死磕。你有能力,现在又有圣人看重,说不得以后还会权势赫赫。你之后在六部看见我,就权当不认识我吧。” 成泛既然已经和皇帝回禀了自己的想法,那行走工部的小官历练日常就得提上日程了。 她身量在女子中算是挺拔的了,但放在男儿堆里,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再加上她秀美精致又极富辨识度的五官,成泛的男儿装扮估计只能糊弄一下没见过她的人。像蒋堰、祁贺这些熟悉她的人,要认出她来还是不难的。 所以,成泛也没打算向他二人掩饰自己之后一段时间的行踪。 告知祁贺自然是想着这事既重要但也没有那这么重要,多一个人自己也多放心一点;而告知蒋堰,则是出于同僚相处不能给外人找出破绽的目的。 公私分明,公事公办,也是蒋堰身上极重要的能力。 再多旖旎的心思,也就没有了。 不出成泛的预料,蒋堰听她这么一说,惊讶之后就是一口应下,“这点小事,我也不至于对你横挑鼻子竖挑眼。不过,有意思的是,祁质子还没有实官,你却先一步去了六部,怕不是也是你心疼他受累吧?” 成泛原来有还有点真切的感谢,听到蒋堰这后面不阴不阳的话又觉得白瞎了自己真心实意的劝慰。 见齐同二人也出了糕点铺子,成泛索性掉转马头,提速飞奔而去。 尘埃飞腾,蒋堰抬起手拿袖子挡了挡。待尘沙平静,蒋堰只听到成泛远远传来的斥责:“顽固不化。” 蒋堰手指张开,掌心覆盖于面上,缄默不语。 因为想要感化的是她,他宁愿自己去做个顽石。 提溜了两包糕点的阿苓和齐同也一跃上马,经过他时,阿苓回头,惊讶出声:“公主都已先行过去了,为何蒋郎君还久久地立在原地?” 蒋堰低吸一口气,手掌胡乱地摸了一把脸,朝着阿苓摆手道:“你们先追公主去,我再缓一缓,待会便过来。” 祁贺那宅子容易找的很,就是乐正坊临近朱雀大街的第一座府宅,通行极为便利。 在快要靠近乐正坊时,成泛就放慢了速度,让马儿载着她悠悠地绕行过去。 朱漆大门,金兽门环,富丽大气。门口立着代表三品官的十二戟,以阻拦人马通行。 似乎知道有人在此时到来,朱门缓缓拉开半扇,光线直直地倾进去,而祁贺正靠着照壁而坐,手上也不得空。 成泛仔细一瞧,好家伙。祁贺是真的会享受,就是在这待这么一小会,也是一碟子花生并一碟腌过的梅子,嚼得有滋有味。 看样子差点误食下毒的餐食也没影响到祁贺吃吃喝喝嘛。 心里这样想,成泛嘴上也这样问了出来。 祁贺一听,将拈起的梅子转了个方向递到了成泛面前,避而不谈:“尝尝,我自己照着方子腌的”。 成泛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人一进来,门就没有大开了,泻露进来的几线阳光,显得祁贺的面容明暗不定。 被照亮的半张脸洁白如玉,配上浓密的睫毛,看上去精致如上好的瓷器,温润而静谧。 祁贺半垂着头,成泛看不见他的全脸。“哪能没影响呢?实不相瞒,这几日我都是在靠吃点我喜欢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的。元真姊姊难道还信不过我?” 成泛心道:信得过他才有鬼。 祁贺这人,她算是初步摸清了,外面再怎么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内里住着的其实是个顺杆子往上爬的无赖孩童。 只是他现在还是个年轻俊秀的郎君,做起这些动作来也不太违和,甚至还让成泛在某些时候产生一点奇异的怜